随着《越狱》的落幕,该剧主演温特沃斯-米勒也渐渐远离了镁光灯。虽然仍然拥有众多粉丝,但他却已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电影编剧。
对于美剧迷而言,《越狱》(Prison Break)并不算太过遥远的回忆。想当年几个字幕组同时开工,今天美国那边刚播完,明天大洋彼岸的剧迷就可以一饱眼福。可以说,正是《越狱》培养起了国内美剧迷的追剧习惯。与《越狱》一起走红的,还有剧中的诸位演员,尤其是扮演主角迈克-斯科菲尔德的温特沃斯-米勒(Wentworth Miller)。不但广告片约不断,就连包括性取向在内的私生活也成了小报追逐的焦点。然而,随着 2009 年《越狱》的完结,米勒也渐渐从观众的视线中离开,直到最近新片《斯托克一家》(Stoker)的上映,他的名字才重新出现在新闻媒体上。不过,米勒却不是以演员的身份回归,而是作为电影编剧。虽然乍听上去有些令人惊讶,但这位普林斯顿大学文学系的高材生只不过是干回了老本行。
米勒这次从幕前转向幕后绝非玩票,与之合作的导演和演员也可见一斑:导演是曾执导《老男孩》、《亲切的金子》等片的朴赞郁,演员包括奥斯卡影后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曾主演《爱丽丝漫游仙境》的米娅-华希科沃斯卡(Mia Wasikowska)、英伦型男马修-古迪(Matthew Goode) 。故事借鉴了希区柯克的《辣手摧花》(Shadow of a Doubt),讲述一个富豪之家刚刚失去了男主人,只留下懵懂的女孩 India 和她郁郁寡欢的母亲,而神秘的Charlie 叔叔的到来,令两人的生活渐渐起了变化……能入朴赞郁的法眼,并以此作为进入好莱坞的敲门砖,足见《斯托克一家》的剧本不俗。近日,温特沃斯-米勒接受了《新闻周刊》记者Ramin Setoodeh 的采访,畅谈了自己的转型和《斯托克一家》剧本的成因。
Q :自从《越狱》之后就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有人说你“已经告别演员生涯”,是真的吗?是为了专心当编剧?又或者你仍身负双重角色?
A :拍完《越狱》后,我开始考虑要当编剧,当时我觉得,可能我今后再也不会演戏了。但现在发现,它还是流淌在我的血液里——在某个地方。演戏的工作——我指的是当演员,这不仅是在镜头前表演这一块工作,还包括事后配合宣传等活动——和我的个性有许多格格不入的地方,但做演员能给你一种归属感,那是做编剧所缺少的。人人都知道,写作是件孤独的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和所有人一样,我对孤独的忍耐也有一个限度。
Q :你大学念的是普林斯顿,主修文学。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过会当编剧?
A :事实上,正是在普林斯顿念书的时候,我渐渐打消了当编剧的想法。大学第一年我就向写作班递交了作品,结果被人退稿。我已经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作品了,总之确实不太好,人家拒绝得很有道理。就这样,直到 30 岁时,我都始终抱定信念,我吃不了编剧这碗饭。事实上,当初我想过要找别人来写《斯托克一家》,那时候根本就没想到,最终会自己成为编剧。于是我试着找合适的编剧,一找就是4 年。某天深夜,我家的DVD 都看完了,闲着也没事做,于是我心说,何不试试看,先写一场戏出来看看?过了大约四五周,剧本完成了。
Q :《斯托克一家》的主角 India(米娅-华希科沃斯卡饰)才刚失去父亲,又要面对叔叔(马修-古迪饰)的忽然登场,另一边,母亲(妮可-基德曼饰)似乎又有什么事隐瞒着她。能否谈谈故事的灵感来源?最初是当作恐怖片来构思的吗,抑或其他什么电影类型?电影我已经看了,有些地方十分黑暗,甚至让人觉得难以接受。这种黑暗究竟来自哪里?
A :最初是想把希区柯克的《辣手摧花》(Shadow of a Doubt)和特里-欧奎恩(Terry O’Quinn)主演的 80 年代惊悚片《继父》(The Stepfather)结合起来,再加些吸血鬼神话的细节片段。我对某种关于德古拉伯爵的同情观点很感兴趣,将他看作是芸芸众生中又一个孤独的灵魂,这些年,为的只是找个爱他的人。这正是本片中叔叔- 侄女互动关系的核心所在。至于你所说的“黑暗”感觉,其实我的剧本并不是像《电锯惊魂》 (Saw) 或《 德州电锯杀人狂》(Texas Chainsaw Massacre)那种。观众去看那些电影,为的只是猎奇,看看有什么新奇的杀人手法被用来残害辣妹俏娃,他们不会想要代入人物心理什么的。而这恰恰是我对这剧本的期望,我希望观众能代入主人公内心。这样的话,当恐怖出现时,他们能感受到更强大的内心震撼,更直入人心。
Q :你写剧本的具体方式是怎样的?是一口气写完的那种吗?
A :写剧本前我会专门挑张合适的电影原声,边写边放,反复听这同一张CD,直至整个剧本写完。它能帮助我情绪投入,并且保持这个状态。这次写《斯托克一家》时,我挑的是菲利普-格拉斯(Philip Glass)为电影《时时刻刻》(The Hours)写的原声,估计从头至尾听了不下 300 遍。有时候我会一口气连续写上十个钟头,之后可能好几天不再碰电脑。全凭情绪,当然也要看交稿时间。
Q :创作环境一般是在哪里?
A :就在我的写字台前,有时也会坐在厨房里,拖把圆凳坐在中央岛台边上写。从没试过去咖啡店里创作,本能地就觉得那不适合我。前后左右都是人,有的大口在嚼东西,有的抱着笔记本在看 A 片……太多干扰了。而且,我写剧本时有个习惯,喜欢边写边把剧中各个角色的动作、神态、台词都演出来,如果去咖啡店写,估计周围人看了也会有意见。
Q :有没有哪部电影你会反复参考,研究它的戏剧结构什么的?
A :没有。不过如今回头再看,我从《越狱》第四季里学到不少东西。这一季的情节十分紧凑,几位编剧在剧情关联、前后呼应上做得非常棒。当初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我确实在这一时期,从中吸收了很多故事结构方面的营养。
Q :有没有专门看过类似“编剧大师班”之类的书籍?
A :从没看过这类书,也没去听过这类课程。并非是我反感这种做法,只是我在这方面更偏重发自天然的感觉,而非经后天培训获得的东西。
Q :这部电影上映后,有影评人指出,经历过桑迪胡克小学枪击事件后,看到片中的小女生对于枪械的沉迷,让人觉得不适。当然,你的剧本创作于该事件之前,但关于电影与现实中暴力的关系,你是否能透露一下你的观点?
A :我只想要说明一下,当初剧本卖给福克斯探照灯(Fox Searchlight)后,我与这部电影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之后又有别的编剧对它做过多次修改。而在我当初写的剧本中,女主角对于枪械并不着迷。
Q :据说你已经在写《斯托克一家》的前传了,什么时候开拍?
A :是的, 前传叫《查理叔叔》(Uncle Charlie),《斯托克一家》剧本还在谈判阶段,我就已经开始写前传了。福克斯探照灯买下剧本的同时,也买下了这些主要人物的形象版权,所以前传即使要拍,也只能由他们来拍。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决定。
Q :听说你是个很注重私人空间的人,这对艺人来说并不容易。当初《越狱》的爆红给你带来不少纠结,是否出于这种原因,你才会选择暂时告别演员生涯,希望能重新获得私人空间?
A :并非如此。之所以暂时放下演员的工作,是因为当时我有种整个人被耗尽的感觉。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重新恢复秩序。而这种重拾秩序的事,最好是在私底下完成,远离镁光灯。
《越狱》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但因为有了在线网站 Netflix 和 Hulu,即便是现在,每天都会有《越狱》的新观众。会有人认出我,兴奋地告诉我,他昨晚刚看了第二季第 12 集,哪里哪里十分精彩。我根本就不记得那些内容,毕竟那是7 年前拍的。
还有些时候,陌生人会在街头拦下我,问我下一步究竟有什么计划。“你现在在拍的是什么?马上会有你主演的电影上映吗?”我会回答他们:“不会,事实上,我现在在做编剧。”这时候,我会看到他们眼中原本闪烁的光芒一下子就完全熄灭了。他们会惋惜地叹口气,我接着说:“是的,没错,做编剧。”这时候,他们看我的目光感觉就像是我刚承认自己犯下了什么罪行,他们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于是便低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