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不搭调的中法建交音乐会

2014年05月07日17:52  时尚专栏  作者:王斌   我有话说

  受友人之邀,兴致勃勃地去参加一个音乐活动,朋友拉着我开车走了挺长时间,到了郊外,拐进一个颇具艺术氛围的院子,到达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这是一个具有鲍豪斯风格的建筑群落,也是目下艺术界颇时髦的建筑风格,外表就是一个厂房,而内里则装修得极具艺术感。

  这都不是我要说的。我要说的是这次我参加的这个所谓的艺术活动。

  去了才知晓此次活动是为中法两国建交五十周年而举办的,而主办方乃是法国使馆;但有一点是我来前就知道的,那便是当场献艺的二位“艺术人”,一个是来自法国的大提琴手,一个是曾留法的中国二胡手,当时听到此说时我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个搭配挺新鲜,不妨来觑个究竟。

  结果这个“究竟”却让我大倒了胃口。

  先是大提琴家李泽递给我们的节目单,我一看竟无中文,便叨唠了一句:靠,欺负我没文化。与我同行的发烧友在一旁告我,没事,我帮你翻译,但我心底,已然小有不满了。

  一上来表演的是一法国小青年,一瘦弱的看上去轻飘飘的法国小伙,提拎着一把大提琴,摇着肩膀就来了。他拉的第一首曲子是巴赫无伴奏组曲中的第一组曲节选,说实话,虽然以他的年龄,根本不可能理解在与上帝对话的巴赫,但他的手艺还是可圈可点的,能明显地感到此君是有艺术天份的。

  接下来的曲子更证明了这一点,此人炫起技亦有一套,表情夸张,不时地向台下频频发媚眼,恍惚间疑似是一女的。但我同时也开始有了担心,以他的天份,未来很可能将前途无量(我指的是艺术上),但以现在他时不时会出现的一些挑逗观众的架式,我想他是成心奔着法国式朗朗的路子去了,也就是奔着哗众取宠揽钱的路子走了。

  我有些为他惋惜。或许,这种挑逗犯骚型表演可以让他在商业上获得成功,获得大把大把的银子,但从艺术上说,这人就基本毁了。但人各有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能祝福他了。

  接下来,可就惨了。

  法国青年演了三支曲子之后,颠了。

  又晃上来一个青皮模样的人,发亮的光光的脑门,穿一身米色的中式长衫,看上去活脱脱像一街头卖大碗茶、犯吆喝的粗壮汉子。手里拎着国人都熟悉的二胡。坐下后对台下还展眉一笑,嘴里讨好地蹦出一串“鸟语”(我听不懂,台下一拨坐姿优雅的法国人发出会意的笑声,在所谓的艺术(无论真伪)面前,法国人经常表现出很傻很天真。),便拉起了弓弦。没拉几个旋律我基本可以断定此人是属靠艺术忽悠的主儿,俗话说二把刀,甚至可以说连点可怜的天份都先天残缺,没节奏,没情感,论技术也就一末流货色,连阿炳那首耳熟能详的《二泉印月》都能拉成流水账,这功夫你不服还真不行。

  更惨的还在后头。

  此兄几首曲子拉完了,我心说你也该下了吧?嘿,人愣就没下,还坐着没动。没过一会,刚才下场的那位轻飘飘的法国小青年又提着大提琴飘上来了,脸上挂着轻佻的微笑,当然是那种法式的礼节性的轻佻。

  视听灾难就此开始了。

  两件乐器对话一开始,我的心就一紧,马上就感觉到了它们之间强烈的、难以忍受的不搭调,完全属于两种不同的世界,如同处在两个不同的星球上的声音,愣是被人荒唐地搭配在了一起,那声音效果自然令人哭笑不得———这都谁出的不着四六、十三不靠的坏招?用这么一种方式来印证两国文化交融的滑稽可笑?

  不想多说了。这么荒唐的演出我还真开了眼界,在台上的两位“演手”,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手中操作的乐器是难以和谐相融的,因为各有调门,但奔的不是一个方向。二胡在此充当着高音角色,而“大提”亦知难以搭配,于是扭捏作态地拼命往弱音上闪,尽可能地去配合二胡手的拙劣表演,但终归功亏一篑,因为它们根本就不该在同一舞台上出现,只要出现,除了滑稽还是滑稽。

  就为了象征中法两国人民的友谊吗?那么,或许在政治上你是象征了,但在文化意义上则属于彻底失败。

  听的我难受之极,好在结束后我们又来到了国人开的一个大、小提琴制作坊,见到了从美国八年学成归来的大提琴家李洋,他为我们拉了一曲德沃夏克大提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真好,我的耳朵一下子被他顺过来了,他拉着刚劲而极富强悍的力道。

  我的一位网友,厦门交响乐团的指挥孙莹办完事后也专门赶来见我了,他在法国留过学。我们聊了一会儿音乐,他向我提供了许多外国古典音乐的信息;他还告我,他的一名助手,也是我常在我微博中出现的大提琴手,很崇拜我,我一愣,他笑说,这人至今仍藏着我早年写的《张艺谋这个人》,我一下子想起了了,曾经有人在微博上留言说,他小时从父亲那看到过我的这本书,他在那时就看了,以致留下至深印象。我想,孙莹说的就是这位小弟弟了。其实我从不相信人与人之间有崇拜,我向来信奉人与人之间的平等,至多崇敬。

  李洋的妹妹李泽也是一位大提琴家(他们家族好像是大提琴世家),在中央乐团(现改名为国家交响乐团)当一大提琴手。她告我说,她哥哥在美国的导演师承的是俄罗斯学派,沿续的是我喜欢的老罗的血脉。我一下明白了,李洋的琴声,和运弓的动作为什么会那么果绝而刚猛,有一股激情喷涌之势,原来是有源头的。

  晚上,我请了几位新结识的朋友一道在“安妮意大利餐厅”吃了一顿便餐,席间,大家各自暢谈了自己喜欢的音乐种类,也顺带着说了说对音乐的感受,听上去多数喜欢轻口味,与我大不同,但我从中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这样的聊天让我感到了快乐。

  晚上的风,依然很大,很疾,我一人行走在风中,走向家里的方向,我感到了心情的愉悦,与人交流音乐是让会让我感到兴奋的。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法国 音乐会 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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