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僵局的“世纪联姻”出现新转机 Tiffany或将降价出售

　　记者 | 黄姗

　　编辑 | 周卓然

　　双方目前协商价格大概在每股130至133美元之间，低于原定的135美元。

LVMH集团董事主席伯纳德·阿诺特的兼并手段向来狠辣，曾因此被法国《解放日报》评论为“资本界的马基雅维利”。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美国时间10月27日上午，《金融时报》率先援引四位知情人士消息称，美国高级珠宝世家Tiffany正在积极重启与法国奢侈品集团LVMH的收购价格谈判，Tiffany近期释出愿意降价出售的意向。

　　综合多家外媒报道，Tiffany和LVMH双方协商后的收购价格大概在每股130至133美元之间，低于原价135美元。有两位知情人士告诉《金融时报》，Tiffany目前愿意以每股不低于130美元的价格完成这项交易。彭博社稍后报道称，双方协商后的价格在每股132美元左右，而CNBC记者David Faber援引知情人士的话说，LVMH将以每股130至133美元的价格收购Tiffany。

　　多家媒体也报道称，Tiffany方面正在争取让LVMH作出担保，除了收购价格调整之外，该集团不会再对双方此前达成的并购协议做更多修改。

　　目前，双方仍就新的并购协议进行谈判。David Faber在报道中表示，谈判进展顺利，两家公司希望尽快达成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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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11月，LVMH集团与Tiffany达成并购协议，前者将以每股135美元、总价166亿美元的价格收购后者。不过，新冠疫情今年以来对奢侈品公司的打击使得这项交易的价格看起来虚高，外界人士在今年一二季度就对这项交易能否达成提出了质疑。

　　2020年9月，Tiffany方面正式对LVMH集团提起上诉，指责对方今年以来采取一系列手段拖延这项收购的完成。而LVMH方面则以Tiffany危机管理不善，无法达到收购标准为由宣布终止收购行动，并在美国反诉Tiffany。目前，双方诉讼纠纷的开庭时间定在2021年1月5日。

　　Tiffany和LVMH目前重新商讨有关收购的新条款，这可能有助于解决两家公司之间持续存在的纠纷，双方也能避免卷入漫长的司法程序。事实上，在本周一（10月26日），欧盟委员会已经通过了这笔收购案的反垄断审批。这意味着，LVMH和Tiffany已经获得并购所需的所有监管审批通过。

　　如果双方愿意回到谈判桌，并最终达成和解，这项交易仍然可能通过。目前，距离这起并购协议中原定的交易完成时间（2020年11月24日）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外部人士普遍分析认为，这项收购案最终的“拦路虎”实际上就是LVMH集团主席伯纳德·阿诺特（Bernard Arnault）了。

LVMH集团主席伯纳德·阿诺特（Bernard Arnault）。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Tiffany在递交给美国特拉华州法庭的诉讼材料中便直指，双方从联姻到反目的“罪魁祸首”就是伯纳德·阿诺特。在此次交易中，Tiffany与LVMH矛盾激化的关键点是来自法国政府的一封信函。法国政府方面希望LVMH能将完成收购Tiffany的时间延迟至明年1月6日，以阻止特朗普政府对法国加征关税。

　　Tiffany方面认为，这是阿诺特利用自己在法国政界的影响力，借法国政府之手来拖延交易的完成，从而迫使Tiffany降价出售。除此之外，Tiffany认为阿诺特今年以来采取了一系列手段试图破坏原有的并购协议，其中包括在多个司法管辖区拖延反垄断审批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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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伯纳德·阿诺特在奢侈品界是出名的“恶意收购者”，经常不计一切代价压低标的价格，让LVMH集团以最低价买入他势在必得的好标的。阿诺特在奢侈品并购历史上多番不择手段，被法国《解放日报》评论为“资本界的马基雅维利”。

　　如今虽是LVMH集团董事主席，但伯纳德·阿诺特当初夺得LVMH集团掌控权一战已经成为法国兼并史上最为恶名昭著的商业兼并案。1988年，已经获得CELINE控制权的阿诺特在LVMH时任副董事长雷卡米尔的邀请下加入LVMH董事会。

　　在一系列权力斗争之后，阿诺特成为LVMH集团最主要的持股者，成为集团副董事长。之后阿诺特与雷卡米尔反目成仇，15个月的时间内在法庭上争夺LVMH的控股权，最终在1990年获得了法院的支持性判决。“LVMH夺权事件”后来甚至促成了法国商业兼并法例的改革。

　　相似的手段还被阿诺特用于Gucci收购案中。上世纪八九十年代，Gucci发展如日中天，阿诺特早就有心要将Gucci收归麾下。1999年，LVMH悄无声息地花了14亿美元买下Gucci34.4%的股份，并开始筹划全面接管。但由于当时的巴黎春天（如今更名为Kering开云集团）老板Francois Pinault介入，以及Gucci的破釜沉舟，Gucci才没有被阿诺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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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诺特曾经还想通过恶意竞争手段收购爱马仕。如今在奢侈品界，人们大概都知道爱马仕和Chanel是阿诺特最想收购的两家奢侈品公司，这两家公司独立运营多年且经营状况良好，阿诺特对这两个品牌的喜爱恐怕超过了对自家王牌Louis Vuitton。

　　2010年10月，LVMH同样悄无声息地在证券市场以14.5亿欧元买下了爱马仕17.1%股份，成为除爱马仕家族外的第二大股东。2011年，时任爱马仕首席执行官Patrick Thomas发现LVMH企图恶意收购爱马仕后，立即向法院提起诉讼，并发布声明称：“如果你想诱惑一个漂亮女人，请不要以从背后强奸她开始。”

　　经过一系列诉讼和审查，爱马仕与LVMH集团在2013年达成和解协议，即LVMH赔偿爱马仕800万欧元，并在未来5年内不能购买后者任何股份，法国法院判定LVMH集团将已持有的爱马仕23%的股份降低至8%。

　　2017年，《金融时报》报道称，LVMH决定放弃收购爱马仕，并将所持爱马仕股票全部用来收购当时的Dior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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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恶性压价之外，阿诺特所领导的LVMH集团收购目标品牌的做法还包括在经济下行期买入经营不善但仍具备潜力的公司，从而实现抄底买入的目的。

　　回到如今与Tiffany的收购案，根据LVMH和Tiffany双方在过去近半年向外界释放的消息，不难看出，LVMH集团压价收购Tiffany的目标明确，且势在必得。收购Tiffany，对于LVMH集团加强在硬奢侈品领域的市场竞争力，从而实现与竞争对手瑞士历峰集团的抗衡十分有利。

　　阿诺特不是不买，而是不想以166亿美元的天价来买。新冠疫情以来，Tiffany业绩和LVMH集团的业绩都出现明显下滑。不过，LVMH作为“奢侈品航母舰”，在全球经济下行期更能够分散风险，也更能抵抗外部冲击。相比之下，单打独斗的Tiffany局面就被动许多。

　　Tiffany之所以将双方纠纷诉诸法庭，也是希望通过司法力量来推动收购的完成，从而改善自己较为被动的局面。美国律所Sullivan & Cromwell合伙人Richard Pepperman此前对《金融时报》表示，Tiffany的运营目前受到收购交易的多项限制，包括资金使用的限制。“如果LVMH成功推迟交易完成时间，会给Tiffany的业务带来大量破坏性影响。”

　　如果双方重启谈判并达成新的收购价格，可以说是伯纳德·阿诺特这只“喀什米尔之狼”（Cashmere Wolf）在奢侈品兼并史上的又一次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