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yalta
转载自:WWD国际时尚特讯
原标题:时尚与文化|西方腕表品牌如何与中国文化再续前缘?
不论是珠宝腕表还是高级时装,在以往谈起中国风时众多品牌所热衷的口吻,大多是从十二生肖到建筑装饰纹样等等基于平面图像的传统模式。但对于西方腕表品牌来说,中国文化的推动力远不仅限于此。
从明清两代作为宫廷进贡礼品,到专门为中国市场生产符合东方文化艺术情怀的大八件怀表。寄托在西方钟表之上的中国风不只是一种营销手段,而是承载了从宫廷到民间、从明清到近现代几代人传承下的文化与审美变迁。
从自鸣钟传入宫廷、到大八件在民间广为流传,使西方钟表自明清两代就与中国结下不解之缘的几位关键人物,还当属万历、康熙、乾隆等诸位皇帝。明朝中叶,欧洲传教士入华以及广州贸易的开放,西洋钟表便开始作为进贡礼品和商品陆续进入中国。
其中最为熟知的便是 1601 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将两件自鸣钟送给万历皇帝,并深受皇帝喜爱,这也是自鸣钟首次正式进入宫廷。万历皇帝特地将小自鸣钟放在寝宫,另一件由于体积较大,万历皇帝第二年专门下旨让工部按图样为大自鸣钟专门建造一座装饰精美的木阁楼。此后康熙五十年(1711),康熙皇帝还曾写下诗作《咏自鸣钟》:“法自西洋始,巧心授受知。轮行随刻转,表指按分移。绛帻休催晓,金钟预报时。清晨勤政务,数问奏章迟。”诗中他将时间与勤政联系在了一起。康熙帝住在乾清宫,当时的自鸣钟陈设于交泰殿中准确报时。
乾隆皇帝也在一直不遗余力地收集着各种奇钟异表,多次向广东海关官员下旨,斥重金购买西洋钟表,并在宫中亲自指挥制作,使钟表的收藏和制作一度达到高潮。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进单》记载,1785 年 8 月 3 日,雅克德罗为乾隆皇帝打造的铜镀金转花过枝雀笼钟,就由粤海关监督穆滕额作为贡品进献给乾隆皇帝。此外,最受乾隆皇帝喜爱的当属另外一座由雅克德罗家族制造的独立机械装置铜镀金写字人钟,开关打开后一位手握毛笔的绅士会工整地书写八个大字:“八方向化,九土来王”。
这一方面推动了中西方钟表的通商往来,另一方面基于这一宫廷计时器物之上的东方审美趣味,逐步拉开了中国风的序幕,并在传入民间后大受欢迎。
众多欧洲钟表商看到中国市场的巨大潜力后,也陆续开始生产符合东方文化艺术情怀的商品。就如英国、瑞士等国家专门为中国市场生产的大八件,尽管外表看似与普通怀表大同小异,但实际上大八件采用了白瓷大三针表盘、罗马数字或罗马数字与中文数字相结合的设计。由于其机芯结构及装饰自成一格,所以国际上也将其称为“Chinese Caliber”,即“中国式机芯”。此外,大八件从雕刻工艺到纹样元素也都能看出明显的东方文化艺术情结。
如 1820 年左右在日内瓦由 llbery 制造的大八件怀表,表壳边缘镶嵌珍珠,并在珐琅表壳上绘有官员人像;1840 年左右的播威怀表则运用雕刻珐琅工艺,在 18K 金表壳后盖雕刻花草纹路以凸显百花齐放的设计主题。17 世纪下半叶至 19 世纪中叶,既被称为西方钟表品牌在中国市场拓展的黄金时期,还是中国制表业的自主发展的重要历史阶段。曾在上海、南京、杭州等地生活多年葡萄牙传教士曾德昭,在 1640 年回欧洲后的《旅游记》中记载:“中国人最欣赏的工艺品是齿轮钟,他们现在已经造得很好了。”
康熙时期,北京宫廷“清宫内务府造办处”便建立起了钟表局,到 1691 年众多工匠从宫内迁出并建立一个有 150 个房间的工厂,1693 年之后工厂又被拆分为几个种类的车间。乾隆时期则在北京、广州、福建、南京、苏州、扬州及其他主要城市开始迅速建立钟表厂,形成三大钟表生产基地,分别制造苏钟、广钟、宫廷钟,并各具地方特色。一战爆发后,国内又涌现出一批钟表企业,如中国时钟厂、上海钟厂、昌明钟厂、时永钟厂、百老汇电机公司(上海电钟厂前身)等。
彩漆描金自开门群仙祝寿楼阁式钟
如今在故宫博物院钟表馆中收藏的 18 世纪至 20 世纪初的 1500 多件中外钟表,既有英国、法国、瑞士等国通过贸易、官员进献、外国使团或组织馈赠而来,也有清宫做钟处的钟表文物级作品。
长达数百年的商业与文化纽带,一方面中国一直作为全球至关重要的输入市场存在,另一方面独具东方审美趣味的中国风也成为了西方钟表品牌发展繁荣的文化推动力,以至于在今天愈发蓬勃的硬奢腕表市场而言,依然是一块被反复使用的敲门砖。
但随着从消费诉求到现代零售环境的迭代升级,传统的商业模式已经愈发疲软,只有通过更成体系的产品线,以及更以内容为导向、辐射范围更广的当代文化项目,才能获得更长久的溢价资本。就如今年 6 月和 8 月,宝珀分别在成都和北京举办的“宝珀会客厅”,就是在追求与不同中国文化与艺术形式的连接。
其中在成都的“宝珀会客厅”就联合了单项空间,以“对话的精神、与历史共振”为主题,邀请单项空间创始人、作家许知远,作家、服装设计师、主持人宁远,与青年作家杨潇,分别就《十三邀》和《重走:在公路、河流和驿道上寻找西南联大》进行了两场新书对谈。
“宝珀会客厅”成都站
8 月初于北京举办的“宝珀会客厅”则以“风味时间”为主题,邀请宝珀文化大使梁文道,与宝珀品牌挚友、纪录片导演、制作人陈晓卿进行对谈,斯沃琪集团中国管理委员会成员、宝珀中国区副总裁廖信嘉在致辞中说道:“美食是宝珀‘生活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两者数十年中的紧密结合有目共睹。高级制表和高级美食共守了很多相同的价值观,比如精湛准确的技艺,对工匠精神的坚守,以及对传统的创新。”
此外继 2018 年与首届 JingArt 艺览北京博览会合作后,Hublot 宇舶表今年再次为 JingArt 艺览北京博览会带来了“宇舶爱艺术”展览,一方面见证中国与瑞士长达 71 年的友谊,另一方面也基于两国在艺术创新精神的共同追求。
除了展示品牌合作艺术家的创作和腕表作品,“宇舶爱艺术”展览也呈现了由瑞士驻华大使馆发起的“瑞士-中国 3D 作品设计大赛”获奖作品,其中获奖选手就有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信息艺术设计系姚智皓的作品《攀升》,以及瑞士洛桑艺术设计大学 Noelani Rutz 创作的《完满之钵》。
对于江诗丹顿来说,在中国历史宅邸建立并经营一个集销售、客户服务、展览空间于一体的服务中心或精品店,这一经营方式则能得到消费者从消费体验到文化层面的认同感,同时也有助于在工业化时代手工技艺日渐式微的客观现状下,使凝聚在腕表之上的工匠技艺能够继续被新兴消费群体认知。
被誉为“钟表品牌在中国的第一个家”的江诗丹顿之家,就在 2008 年落成于上海历史建筑淮海中路 796 号“双子别墅”东幢。这座庭院建于上世纪 20 年代,东西两栋三层西式洋房,在瑞士奢侈品集团历峰将其租下重新设计修缮后,西楼作为男装品牌登喜路之家,东楼则是江诗丹顿之家。
在精品店内集合开放式的客户服务中心,是江诗丹顿十余年前在中国的首创。此外,复杂程度如陀飞轮、万年历等功能的腕表,也可以直接在江诗丹顿之家完成保养维修,无需返回瑞士。
过去十余年,江诗丹顿在这一历史建筑中举办了许多品牌纪念活动。如 2018 年,江诗丹顿之家迎来了十周年庆典,除展示 2018 年新款艺术大师系列热气球腕表外,也带来多款功能复杂、每款仅制作一枚的阁楼工匠腕表。更早之前,江诗丹顿也曾于 2015 年在这里举行了品牌 260 周年纪念活动。
更为人熟知的,还有劳力士对由国家大剧院与意大利乔治·索尔蒂学院联合主办“国家大剧院•索尔蒂中国大师班”的多年赞助支持,帮助处于职业生涯起步的年轻歌剧演唱者,得以接受来自专业院校导师的指导,这一项目也延续了劳力士自 2009 年以来作为中国国家大剧院专用钟表所建立的紧密合作关系。以及卡地亚典藏展览自 2004 年首次来到中国后,在故宫博物院、辽宁省博物馆、四川博物馆等展览机构举办的多次展览,2015 年至 2017 年间,故宫博物院与卡地亚钟表保护修复专家共同修复了六件故宫院藏钟表文物并推出了纪录片《唤醒时间的技艺》,也成为双方共同致力于文化遗产保护传承的重要见证。
从东方审美趣味驱动下的诸多文物级钟表作品,到当下西方腕表品牌面对全新中国市场所推出的更加成熟的文化项目和产品线,一方面体现了中国与西方钟表品牌的文化渊源和历史传承,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即使对于以精密工艺和技术为导向的钟表或腕表而言,中国文化也一直是至关重要的推动力。
与此同时通过中国文化与西方腕表品牌的再续前缘,也向消费市场展现了不断演变的中国风,尽管在过去一直是一块行之有效的敲门砖,但中国风作为一种随时间变化的文化与审美经验,能否紧跟当下日新月异的文化潮流加强创新意识,而不是在数百年后继续照搬明清以来的传统模式,才是与当下消费者紧密链接、创造品牌高附加值的最佳路径。WW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