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罗博私享家俞敏洪:隐形的拳王

2013年09月23日10:49  来源:新浪时尚

  外表随和亲切、低调内敛的俞敏洪,自嘲是中国老板中“最不具备外在霸气”的一个,却又是“在员工中最具霸气与威信的”。一如独立角落的隐形拳王,没有丝毫的锋芒显露,却时刻蓄势待发。

俞敏洪1 俞敏洪1
俞敏洪2 俞敏洪2

 

  俞敏洪从未如今年这般火过。尽管他20 年来一手打造的新东方,已是全球第二的教育上市集团,市值超过30 亿美元;却是陈可辛一部《中国合伙人》(以下简称《合伙人》)的电影,让俞敏洪真正意义上,成为公众关注与媒体追逐的焦点。

  “土鳖”合伙人

  新东方的总部大楼位于北京海淀区中关村,通透玻璃墙面的九层建筑甚是现代气派。一层是咨询大厅,三层是课程报名处,我们早晨到达时,咨询报名的人群已经来往络绎。俞敏洪的办公室,位于大楼九层,

  与员工办公区域一起,并未单独隔开。进出办公室,上下电梯,他都会与相遇的员工亲切招呼和寒暄;员工们显然也已经习惯,并没有通常企业中上下级间的拘谨。这印证了他在采访中,“我把员工都当作兄弟姐妹”的宣称。在采访的前期准备中,我们一直犹豫,话题是否要涉及《合伙人》这部电影,在何时抛出问题才恰当。却不曾想到俞敏洪自己,在采访伊始就主动提及,抱怨电影给自己带来的烦恼:“这些天一直在推辞很多时尚杂志的采访。我知道得很清楚,他们不是对我俞敏洪本人和新东方感兴趣,只不过是因为《合伙人》这部电影所带来的话题性。”与公众猜测想象不同,对于《合伙人》电影本身,俞敏洪并无反感,只是单纯觉得,这部电影“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与此同时他也承认,电影中讲述合伙人们的故事,百分之七八十是真实的,在戏剧加工的前提下,完全比照新东方的原型。或许这种真实,才是电影最为成功之处,也是最具力量最为感动人心的部分。电影公映之后,俞敏洪自己去影院观看,发现很多中年男人在观影途中流泪啜泣甚至大哭。“也许我们的故事,一样是很多同辈人的亲身经历吧。我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我觉得离我太近了,老是会走神,要去对照电影里这个人(成冬青)跟现实中的自己是怎么回事。”对于电影中后来流传甚广的警句,“不要和最好的朋友合伙开公司”。对这句话,俞敏洪一笑置之,认为和电影中杜撰的恋爱故事一样,“纯属胡扯,新东方不就开得挺成功嘛。”他与徐小平和王强“三驾马车”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齐力将新东方打造成今日之盛况,也正是因为“最好的哥们儿合作起来效率极高”;但同时他也承认,好朋友合伙利益关系鉴定起来难度很大,所以往往成功之后就容易打架。

  隐形的霸气

  俞敏洪的随和,也体现在对于这次拍摄的配合上,面对我们提出的各种要求:戴拳套、取下眼镜擦拭、上天台、爬阶梯,他都不加考虑一一照办;也没有秘书在旁跟随,不时提醒时间催促。他唯一拒绝的,只有我们事先准备的服装,坚持穿自己的白衬衣与黑色西裤。拍摄结束,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秘书为俞敏洪送来订好的盒饭外卖,只是简单的清炒土豆丝和红烧豆腐;作为江苏江阴人,清炒和红烧是他最爱的两种烹饪方法,自己在家中也会下厨做最为拿手的红烧肉和红烧鱼。因为工作繁重,没有商业应酬时,他总是在办公室用盒饭解决午餐,对于菜式也没有特别要求,秘书订餐都无须提前请示。对我们表示抱歉没有事先准备盒饭之后,俞敏洪示意我们边吃边聊。这也是他工作与生活习惯之一,午饭时间也往往被工作餐会议占据。训练有素的他一面吃饭,一面保持口齿基本清晰流利,我们话音刚落,他就会立即做出回应。作为新东方的创始人和董事长兼总裁,俞敏洪并没有试图刻意树立一个企业管理者的形象。“有什么好树立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所以采访伊始,我示意跟拍花絮的摄影师和摄像师暂停拍摄,以免将他吃饭画面摄入;对此他没有丝毫在意:“你们尽管拍好了,我吃饭也没事。”习惯了银幕上塑造出来叱咤风云锋芒毕露的企业家形象,俞敏洪是个意外的矛盾综合体:外表待人接物都低调随和,但内心却具备强大的格局观,最终一切人与事,都会依照他的意志而来。如同霸气内敛的隐形拳王。对此他并不讳言,也不自傲,认为归根究底道理十分简单,不过因为自己创始人的身份。“从自然威望来讲,创始人具有天然的威望。无论多民主的环境,无论我的外表如何,最终决策还是由我来做。”在俞敏洪看来,男人强悍的一面,是需要体现在内在的气概与胸怀;有霸气的人不一定拥有内涵,而有内涵的人,也可以同时具备霸气。

  俞老师式幽默

  媒体提及俞敏洪,每次演讲前被别人介绍出场,名字前常常会被冠上诸如“心灵导师”、“精神领袖”这般的称号;这却是他的心病之一,“我最怕就是不把我放在普通人的位置来看。”拒绝神化、排斥崇高化的俞敏洪,最喜欢别人对自己的称谓是老师,认为自己作为老师,是百分之百地合格。“坦率地说,中国比我合格的老师不会太多。”喜欢学生,热爱生命,言语幽默,是俞敏洪眼中,作为老师必备的三条要素。而幽默这一条,更是俞敏洪个人乃至新东方教育的立命之本。相信去过他演讲的人都会记住,俞敏洪由头至尾显示出来的幽默感,笑料包袱层出不穷,又带有中国老师不多见的美式的自嘲幽默精神。问到本人,他说一个人的幽默感,七分靠天生,三分靠养成,智慧的人才拥有幽默。自己的幽默感,是一直都有,即便自卑封闭的大学时代,也还是会幽默的。但自嘲式的幽默,还是离开北京大学的老师职位,自己办学并得到学生认可之后才开始拥有的。“自嘲是需要有自信作为基础条件的。”传统意义上的中式幽默,迥异于自嘲式的美式幽默,往往用攻击别人来引发笑点;这在传统相声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俞敏洪所追求的,却是纯粹意义上的幽默,英文里叫作“witted”,语言上的机智带来的包袱,既不攻击别人,也不奚落自己,却是可以设计的,能够提升个人魅力的。“你不要老觉得自己猥琐不去谈恋爱,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喜欢猥琐的女孩子。”俞敏洪的这种幽默与语言机智,基本上是即兴发挥,并不会事先准备或者研究别人演讲,也不会拿个小本子记下来。这种方式让他的幽默显得不刻意且有新鲜感,但弊端就是一堂课大家都在笑,笑了几十次,之后再回想起来,很多幽默的桥段都记不住了,无法再次使用。

  财富的意义

  尽管跻身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个人资产超过10 个亿(根据2012 年媒体综合报道),俞敏洪对于财富的态度并不太在乎:“金钱不能带来幸福感和安全感,反而或许会增加了不安全感和不幸福感。”但他也坦率承认,“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能的,没有一个天天要饭的人拥有幸福感和安全感的。”而现阶段,对于财富,该在乎的还是会在乎,尤其是企业的财富,是他作为创始人和董事长的责任与重担。而对于个人财富,“适当增加点钱还是开心的,不是因为我自己需要,而是我可以用这个钱来做其他很多事情,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采访中,俞敏洪好几次提及,自己“农民的儿子”的身份;也并不讳言,自己少年时候做过民工的往事。所以无论是对员工,对民工,对农民,他始终都保持一种亲切的喜欢,并不因财富多少而改变。每次回去家乡,他都要和“农民兄弟”吃饭、喝酒、聊天,乡音不改、形象不变的他,完全显不出已经离开家乡30 年,创造出自己一番事业天地的样子。生活中的俞敏洪,吃穿都以简单为准则,除了商务宴请便是盒饭或者自己下厨,式样简单的T 恤、白衬衫是衣橱中常备,连头发都是出乎意料地在公司马路边的小店打理,每次不过15 块钱。

  企业家们的分享

  俞敏洪是一个乐意分享的人,这不仅体现在他经常在采访和演讲中提到的概念。“真正的分享是情感的分享,与别人分享自己的故事与情感,不将自己封闭起来。追求孤独感与自闭完全是两回事情。”聊到如今越来越多、影响力也越来越大的众多企业家俱乐部,俞敏洪笑称企业家俱乐部在中国是“最大的派别”,却是具有正面积极意义的“抱团作战”。在企业家俱乐部中间,他也乐得分享。企业家俱乐部在中国的兴起,他分析出3 点原因:一是明显意义上的资源互用、互相帮助。“牛根生向我借钱,我向他借钱,哪个公司缺个几千万,都是当天就调来解决。”而俱乐部频繁的活动和见面机会也让生意合作成为可能,也变得更加容易直接。但最重要,还是企业家之间友情和思想上的交流。“都是身家上亿做大企业的人,是能够在企业家俱乐部这个最好的平台上进行同样高度的思想交流的。”加入企业家俱乐部,俞敏洪最初只是抱着学习的心态,不意间却成了“最佳协调人”的角色。“我打电话组织活动叫大家来吃饭,来的人都会多一些。不是大家听我的,而是大家觉得我挺好玩的,喝酒又挺能喝,我叫一般都会来。”喝醉之后的俞敏洪,高兴,唱歌,手舞足蹈;标志性动作是跳到桌子上唱草原歌曲。“平时我都不会唱歌,因为不好听,但喝过酒就不存在好听与难听了,反正每个人都是鬼哭狼嚎的。”企业家圈子里的酒局都爱叫上他,擅长热闹活跃气氛是出了名的,“经常酒局上,大家都坐着,然后说这个气氛就交给俞敏洪啦。”

  孤独感的重要

  《中国合伙人》中一个镜头,黄晓明饰演的成冬青(原型即俞敏洪)在灯火通明却空荡无旁人的大楼中,一个一个拧灭灯泡。陈可辛一贯善于表现的孤独感,在那一个瞬间,弥漫在整个影院中间。正如同俞敏洪轻松善意的笑容背后,也始终隐藏着浓得化不开的孤独感。“孤独感、空间感、自由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是特别重要而又奢侈的东西。”所以功成名就之后,他所拥有的梦想,想要完成的事情,都与孤独感有关。“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一个人背上包到全世界旅游,可惜目前来讲难度太大。”自小习惯艰苦生活的俞敏洪,理想竟和很多普通人一样,做背包客环游世界;风餐露宿、不洗澡不刮胡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他喜爱那一种自由的孤独。只是受事业限制,这理想完成,也许要留待退休以后了。现在他更多的是带家人一起旅行,今年上半年全家人就去了印度和马尔代夫。“但是家庭旅游就是比较奢华的了,不可能让家人和我一起挤青年旅馆睡帐篷。”踏不上理想中孤独的旅程,俞敏洪现在爱做的,是断绝外界一切干扰,一个人躲起来看书,写读书笔记。每个月他都有四五天时间完全屏蔽外界信息,不去办公室,不见外人,只是在家里读书,有时候甚至会去一个偏僻安静的所在住在那里,只是读书、冥想、写笔记。每个月这些独处的时间,对俞敏洪而言,是至关重要的。所带来的孤独感,能够让他从商场的浮华与喧嚣沉淀、清醒,一些关于新东方走向的重要决定,也都是这些时间里思考做出的。只是他也承认,自己已经很难找回年轻时候那些浪漫情怀的心境。所以他是期盼着那不知何时的退休的,随时可以拿起背包,踏上环绕世界的孤独旅程。或是像他的好友牛根生那样,在远离城市与人群的所在,买一块绿地,悉心照料。“这才是对于生命和自然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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