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岫闻为《罗博报告》设计的封面灵感源自她的一次拍摄创意,这件作品没有命名,可视为“纸媒策展”中《多个小球》的一部分,也可以视作两件作品,但它们所探讨的主题,正是崔岫闻最近在创作中关心的。
骷髅后的无限可能
第一次见到封面上那具医用骷髅标本是在崔岫闻“IU——我和你,崔岫闻个展”的倒计时阶段,在她工作室的角落里,不经意瞥到,却有些心惊。“为什么要在工作室里摆这个东西?现在还在画写生吗?”我问。“它很可怕是吗?但是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因为已经非常熟悉了。”崔岫闻笑语嫣然。在她的记忆中,骷髅最早就是与绘画一体的。画素描要研究人体的架构,每天对着骷髅标本研究,甚至连睡觉,就把它往床下一放。“连我爸当时都觉得受不了。”崔岫闻说。或许艺术家的天性中,总是在寻找一些超越同时代的东西,这种寻找的本能,被称为反叛,或者勇气。也许那一次的追问,让崔岫闻用10 分钟就完成了对《罗博报告》封面的构想,在一个圆弧形的世界里,一身黑衣的她与骷髅久久对视,她的长发如施了魔法一般,穿出圆弧里的世界,在封面上形成一种打破“结界”的效果。她再没有对构思思路做更多的阐释,然而10 分钟思维的想象力背后,是艺术家一直以来对艺术功能的思考。艺术家的工作是什么?崔岫闻认为是拓宽人的思维空间。其实这样的工作,各个领域都会有人能够做到,只是运用艺术的表达更为自由。如果你在看到封面的一刻获得了一件属于你个人的作品,就证明了艺术家工作的价值。
去掉标签的过程
崔岫闻的创作过程一直是一个自我超越的过程。她在学院教育中苦练素描、油画的技巧,在1994 年到2003 年中,不间断地创作油画,可以为了画画把自己关在工作室15 天不出门。但是不停地画,也会遇到难以想象的瓶颈期。“最痛苦就是在第一个系列完全成熟的时候,忽然不知道做什么好。那感觉真可怕。”崔岫闻的挫折,在创作的早期就出现,或许对她来说是件幸运的事情。转换思维空间的方式帮她找到新的突破口。在1999 年到2000 年之间,是她开始尝试成熟的影像创作的时期,也是她的阅读量最密集的时期。“那时候读了大量宗教和哲学的书,就是在思考做什么,怎么做。”影像创作渐渐成为崔岫闻最主要的表达方式之一,并渐渐形成了崔岫闻认为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两次展览,2010 年在今日美术馆的“神域”和“真空妙有”。自1998 年她从绘画转向影像创作,到达成对艺术语言日臻成熟的运用,也花了将近10 年时间。但崔岫闻认为这些突破都还不够。她很快寻找到一个新的挑战空间,在苏州美术馆里做一次全新的影像展览。“做这个系列的想法是两年前就有的,但是在苏州美术馆的空间来做,就需要更多的投入和应变放大。很多人都说,苏州美术馆这样传统的空间,可以做前卫的东西吗?但我相信空间都是由艺术家改变的,能够放最棒的艺术品进去,就是最好的美术馆。”此次即将在苏州美术馆展出,由朱彤担任策展人的“IU”系列则比“神域”走得更远,甚至无法用好坏的标准来评价,而是通过艺术家的创作,进入意识的源头,其特点是:去掉国家化的符号,去掉社会文化背景的语言、去掉性别语言、去掉女性思维,而进入一种全然初始的人类性思维。这对崔岫闻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当最初被人认定的“女性艺术家”、“社会话题创作”、“中国艺术家”这些标签剥离掉,她的本体如何呈现?进入这个阶段,才是真正的艺术家工作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