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巴州：潜入碧蓝大海
有着“海上吉普赛人”之称的巴瑶族，是世界上最后一群海上游牧民族。在马来西亚沙巴海域，这个消逝中的民族依然坚守在无垠的湛蓝之中，世代过着潜水捕鱼的生活。
沙巴州：潜入碧蓝大海早上6点半，原本平静的蓝绿色浅海海面被搅起了一层层浪花。笨重而锈迹斑驳的拖网渔船朝着开阔的海洋缓缓行进，一队小艇穿梭在小岛间接驳学童，持家的夫妇们划着筏船驶向集市。偶有汽艇载着游客，向着外礁迷人的海底美景全速前进，将撑着独木舟穿梭在水下作物间的海藻养殖渔民远远地抛在身后。
戴着木制护目镜的苏尔宾在海下潜游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钻出水面在位于马来西亚加里曼丹岛沙巴州的仙本那镇(Semporna)， 附近的海域就这样迎来新的一天。数千名靠海维生的居民纷纷现身在辽阔的海面上，苏尔宾(Sulbin)也赶忙出发捕鱼。苏尔宾是被称为“海上吉普赛人”的巴瑶族(Bajau)人，出生至今都住在这片海域，大约三十七八岁——他从没认真算过自己的年纪，只是根据潮汐更迭、日出日落和月盈月缺来判断时间的推进。
敦沙卡兰海洋公园中海藻养殖区上的高脚屋聚落苏尔宾身材瘦小，害羞寡言，看起来并不起眼。他现在和妻儿住在海上的高脚屋，而童年却是在船屋上度过的，那条小船就带着苏尔宾游移在西里伯斯海(CelebesSea)上散落的礁石间。曾经的巴瑶族人并非普通的捕鱼人，而是海洋上的狩猎采集者，他们维生的方式是在浅海采集贝类、在船上用鱼叉捕海龟和鳐鱼，以及潜到海中找寻其他食物。许多传统捕鱼技术已被现代巴瑶人迅速遗忘了，但依然有一部分巴瑶人至今熟谙这些技艺，苏尔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从坐船上学到洗衣服，巴瑶族人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是在海上进行的苏尔宾仔细观察天空，黄澄澄的太阳还低挂在地平线上，但是日光已经足够强烈，把海水的咸味蒸腾到闷热不已的空气中。经验告诉苏尔宾，几个小时内那些遍布天空、看似温和的棉花似的云朵，将会攒成酝酿着雷电的厚重的积雨云，随后就会有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所以他得赶在雨来之前动身。再者，开始退潮时，也是使用鱼镖捕鱼的最佳时机。
二冲程发动机“嘭嘭”作响，牵引着苏尔宾的小木船驶向他最喜爱的水域。但半途他望见了一位表亲的船屋，决定特别绕道去拜访。亲戚重聚的场面很热烈，苏尔宾的许多亲朋好友还是过着海上游牧的生活，可能隔好几个月才能见上一面。苏尔宾表亲的船屋像是一艘小型的平底载货船，只有9米长，船况很糟，能够浮在海上简直是奇迹。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到年迈的祖母，一家12口人都住在这艘破旧的船屋上，工作、煮饭、用餐、玩耍和睡觉，都在这里进行。他们的纱笼和衬衫颜色鲜艳但相当破旧，家当少之又少。像许多巴瑶族一样，他们没有公民身份，没受过教育，一贫如洗。日子过得上顿不接下顿，他们只是勉强能抓着生存的底线。但在这个狭小的、时刻漂泊着的船屋里，却飘荡着安宁的气息。
女人家忙着把海葵和蛤蜊做成早餐，再把稻米制的面霜涂抹在脸上，防止皮肤被横冲直撞，再突然鱼贯跳入海里。海里的孩子像小青蛙般敏捷机灵，就算是最幼小的也如鱼得水。大人丝毫不担心，由着他们在广阔大海尽情嬉戏。巴瑶族人从出生到死亡都和大海融为一体，波涛起伏的汪洋是生命不可或缺的部分——如果他们上岸在陆地上
太久，甚至会觉得非常不舒服。
苏尔宾用锡罐和一只拖鞋帮助亲戚修理好船屋的引擎，然后向他们道别，回到自己的小船，驶向大海的更深处。身后依附在礁石上的高脚屋聚落逐渐消失。小船距离陆地好几公里时，像是闯入了让人屏息的奇景中——阳光像是射穿钻石时被切碎，均匀地散落漂浮在湛蓝海面上，舞动闪烁，更远处，是一座棕榈叶覆盖的白沙滩小岛。
船身下面隐约可见色彩斑斓的海底花园：红黄绿紫各色的珊瑚绽放，亮蓝的海星穿梭其间。此时此刻，苏尔宾就像是置身于电影中才得一见的热带天堂。但对于苏尔宾来说，这样的风景再平常不过，事实上，在这片梦幻之地上的真实生活并不如看上去那样完美。人口的增长造成人们在这片海域的捕捞量变大，苏尔宾不得不前往更远的海域捕鱼，以维持生活所需。
船驶到一长列礁石的边缘，意味着到达大陆架的边缘，再往前就是陡落的大陆坡和大洋的深渊。苏尔宾抛锚泊船他准备在这里下海，但下水前他要再抽根烟。你很难想象一名擅长无装备潜水的人会有抽烟的习惯，但苏尔宾其他的下水准备也同样不合常理——他买不起潜水衣，所以仅穿着内裤下水，也没有增加推动力的蛙鞋。他的护目镜是手工凿制的，用一片简陋的内胎橡胶发射自制的木头鱼标枪。准备完成后，苏尔宾放缓呼吸，静下心来。然后，他全神贯注地以水獭般优雅的姿态滑入水中，逐渐沉入蔚蓝大海。
苏尔宾以水獭般优雅的姿态滑入海中苏尔宾交替双脚打水，平稳地向下沉20米到达海底。他潜水的速度很缓慢，利用状态最好的头一分钟降到海底。这个时间的控制精确而有效，因为节省氧气是他的优先考虑。抵达海底后，苏尔宾开始寻找他的猎物。由于深水压力会压缩肺里的空气容量为平常的1/3，加上苏尔宾身体脂肪很少，所以不似惯常的潜水员必须借助重物辅助，苏尔宾仅依靠惊人的意志就能蹒跚地走在礁岩上。平常人走在尖锐的珊瑚礁上多会被割得献血淋漓，但苏尔宾厚硬的脚底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走。此时的苏尔宾能使人产生错觉，相信海底狩猎是人类天生的本能。一群群五颜六色的小鱼绕着他游动，
但苏尔宾还未看到值得下手的目标，这时已经过了惊心动魄的1分45秒，肺中的二氧化碳增加，急迫需要呼吸，他必须压抑身体的反应而专注在捕猎上。苏尔宾简陋的护目镜几乎被灌满了水，他冷静锁定目标，扣下扳机，标枪精准地飞射出去。被刺穿的鱼猛烈地挣扎，他收起猎物，随后缓缓上升。全程两分半钟的狩猎后，苏尔宾终于又浮上水面，他并没有如同人们预料中的大口喘气。事实上，苏尔宾还能潜到更深的海中，待的时间长达5分钟。只是对他而言，潜水不是炫技，而是攸关生存。
对苏尔宾来说，水上和水下都是生活和生存的方式。但他需要和越来越多的游客分享这片海洋。游客涌向西巴丹岛或是沙巴其他小岛去观赏壮丽的礁石。那些来这里潜水或游泳的游客，几乎无人知晓巴瑶族特殊的生活方式——对于巴瑶人来说，这片迷人的海洋不只是乐园，更是他们的家乡。
沙巴州外海的小岛群散落在一个色彩缤纷的海洋世界中沙巴州外海的小岛群散落在一个色彩缤纷的海洋世界中。那里是潜水和浮潜爱好者的珍贵宝库，更是巴瑶人世代生活的家园。
巴瑶人生在海上，也靠海为生入境交通
国内从广州出发是最便捷也是最低价的选择。可乘坐马来西亚航空公司的航班飞往沙巴州距离仙本那最近的斗湖国际机场，中转吉隆坡，在途约需13小时 (往返约2700元起)。如果你也可以选择从国内直飞吉隆坡，逗留一日，在乘坐马来西亚境内航班飞往斗湖，价格不贵，且节省了在途时间。广州直飞吉隆坡需4小时。(直飞机票往返约2000元起)
境内交通
酒店可以安排从仙本那或是斗湖机场的接驳。仙本那港没有设可以到达外海小岛的公共交通工具，当地的潜水套装旅行会提供去往海岛的交通。
延伸阅读
请参考L o n e l yPlanet 《加里曼丹岛》区域指南和 《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文莱》区域指南。
9 大仙本那群岛精选景点
如果你没有购买中转联程的机票，不妨在中转的时候在吉隆坡待上一晚。太平洋丽晶酒店(PacificRegencyHotel Suites)地处吉隆坡繁华地带，购物及吃饭都十分便捷。酒店提供的房间和套房宽敞舒适、设施齐全，且价格划算，你还可以在酒店附设的月神酒吧(Luna)小酌一杯，或在屋顶的游泳池尽情畅游。( 住宿250马来西亚令吉、约人民币500元起；pacificregency.com)
抵达距离仙本那2 8 公里的斗湖国际机场时，如果你没事先安排旅馆接驳，可以搭公交车或出租车到市中心。仙本那是前往各个小岛的门户，海边许多房屋都是高脚屋。住在海丰大酒店(The Seafest Hotel)能观赏美丽的海景。(住宿115马来西亚令吉、约人民币230元起；seafesthotel.com)。
海丰大酒店外通常停泊着可以租赁的船只。同船上的工作人员接洽就可以租船去往小岛。船会行经巴瑶族的船屋、高脚屋村落和海藻养殖地。(一趟约400元，最多可搭乘8人)
西巴丹岛每日游客数量被严格控制在120人以内。除非你精通潜水，并在6个月内有潜水纪录，否则潜水项目的运营方会要求你再上一次潜水课程。至少要提前4周预订口碑好的潜水运营公司(见右页“旅行社推荐”)，一日3次潜水课程的行程预算约850元。
如果你没有事先预订潜水套装行程(见右页“旅行社推荐”)，也可以在仙本那在地选订，但是要有可能会等一段时间才能成行的心理准备，或是需要为所有行程选项付出额外的花费。潜水用品店集中在仙本那滨海区，最好的两家是死水潭水(BillabongScuba；billabongscuba.com)和蓝色大海潜水者(Blue Sea Divers；blueseadiverssabah.com)
著名的西巴丹岛拥有壮观的海洋生态景观，是潜水和浮潜者的首选。而其他许多小岛也是获得很高评价的潜水地点。马布岛浅海的沙地是许多小型海洋生物的栖息地，如鬼龙( ghost pipefish)、彩虹鳗( ribboneels，上图)和海马等。
踏上归途前，最好停留一天，在海滩放松身心或是请当地导游安排拜访巴瑶族。这一天不要潜水，因为潜水过后24小时内搭乘飞机可能会引起身体严重不适，甚至危及生命。
马布岛 (Mabul)是距离仙本那最近的小岛，也是巴瑶族居住地之一。潜水迷(ScubaJunkie；scuba-junkie.com)经营的马布海滨度假村(MabulBeach Resort，右图)是相当实惠的选择 (住宿150马来西亚令吉、约人民300元起)；加里曼丹潜水者马布度假村( Borneo DiversMabulResort；borneodivers.info)提供更为高档的住宿体验，另可直接预订度假村5天4夜的潜水行程。
除了马布岛外，另一个住宿选择是邦邦岛的西巴丹邦邦岛度假村(SipadanPom Pom Island Resort；pompomisland.com，下图右)。木制的尖顶房舍是建在浅海的高脚屋，空间宽敞，附有空调，这是岛上唯一的旅馆。这里也提供多样的潜水项目和课程。(不含潜水的2天1夜的行程1210马来西亚令吉、约人民币2500元起)
文│汤姆·休琼斯(Tom Hugh-Jones) 摄│蒂莫西·艾伦(Timothy All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