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罗博艺术家张晓刚:我记取的时代

2013年08月19日12:32  来源:新浪时尚

  任何书写中国当代艺术的人都无法回避这个名字:张晓刚。无论选择任何角度去看中国当代艺术,中国或是国际,学术或是市场,历史或是社会,总也绕不开这个被时代选择抑或是选择了这段时代的人。

张晓刚 张晓刚
《天上的云》,1981.12,布上油画,70 x 119 cm 《天上的云》,1981.12,布上油画,70 x 119 cm

  (文/ 颗颗 摄影/ 吕海强 灯光/ 大气空间 服装/ZIGGY CHEN 提供 资料/ 张晓刚工作室提供 编辑/ 颗颗)

  在筹备张晓刚专题之前,《罗博报告》曾联系代理张晓刚的纽约佩斯画廊创始人、纽约苏富比拍卖当代艺术部第一个将张晓刚作品推到千万俱乐部的专家,邀请他们从专业角度分析张晓刚作品的艺术价值和国际影响力。但当我们拜访张晓刚后,最终决定用一封1984 年艺术家写给友人周春芽的亲笔信代替之前准备的部分。因为了解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没有什么比了解他的创作目的更有效。而书信,正是他的心声,尤其是在那一年,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

  沉默的中心

  2013 年3 月29 日,佩斯画廊举办了中国艺术家张晓刚的最新油画和铜质雕像作品个展,此次展览中的铜雕作品售价介于5 万到25 万美元之间,大多数售价在17.5 万美元以上。而油画展品的售价介于40 万到120 万美元之间。所有的铜雕作品被售空,几乎所有的油画作品也找到了买主,大部分的作品被美国藏家买走。事实上早在2011 年,苏富比香港春拍上,张晓刚的早期三联画作《生生息息之爱》(1988)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史上首件突破千万美元的艺术品。然而与身处国际艺术市场中心的位置形成反差的是艺术家本人的沉默。近些年除了在美术馆和大学进行过屈指可数的几次演讲之外,张晓刚从不在公开场合谈论自己的创作,或许只有四川美院油画系的研究生猜得出张老师在画室中都想些什么。曾经传奇的川美,诞生过照亮这个时代的艺术群体:何多苓、周春芽、张晓刚、罗中立、程丛林、毛旭辉,这些在上世纪80 年代一起写生、云游、喝酒、作诗、畅想未来的艺术学生,今天都成为重要的当代艺术家和艺术教育家。而川美油画系的画室,也从成都转移到北京郊外,张晓刚新建的画室里。在北京北部的村庄里,连社区的看门人都不知道在他身后20 米的地方,就是张晓刚工作室。2013 年端午,进了张晓刚工作室夏木森森的院子,有一只叫“小黄”的猫悠闲地跑来跑去。张晓刚的助手告诉我们,这只猫是工作室养的,张晓刚非常喜欢它,常和小黄玩儿。开放式的档案室有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满满地放着张晓刚历年的创作手稿、笔记、档案、出版物。落地窗边有一个白色的写字板,有张晓刚手写的“晚宴”两个字,提醒他赴《罗博报告》和“历史之路”的艺术家晚宴邀约。就在这时张晓刚开车进了院子。他的神色比印象中要轻松快乐许多。

  艺术对我来说,最富魅力的就是它的某种“模糊性”,或者说是一种“中间状态”。

  我注意到他放画册的案头多了一盆小小的太湖石。他立刻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是春芽(周春芽)天生喜欢的,不太像我的东西,我现在需要学习。”张晓刚不否认西方20 世纪现代主义文学思潮对自己创作的影响要远远超过中国文化带给他的东西,然而他的作品,却被认为是对中国当代极为深刻的反思。在陈列了许多新作的空旷画室里,张晓刚关于绘画的记忆开始重现了。

  记忆与书写

  (关于艺术)

  RR :你为什么会成为一个艺术家?

  张晓刚:我少年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挺快乐的,父母对我属于放养的状态。那时每天就想着怎么玩,到野外去。那不是一个鼓励学习的年代,我却爱看小说,画小画。后来身边的亲友告诉我可以学素描。我自学的第一本书是《怎样画铅笔画》,就在这本书里认识了文艺复兴三杰,俄罗斯画派,心中会燃起一种激情,觉得当一个艺术家,人生会很有戏剧性。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是职业画家,他是教我素描、水彩的启蒙老师,老师为我带来的是根本性的东西,比如对人的认识,做人的原则。后来考上川美,我系统地接受了作为艺术家的职业培训。

  RR :当时同班的同学,会在艺术上相互影响吗?

  张晓刚:同学对我的影响特别大。还记得低年级的时候,何多苓、程丛林经常帮我改画。那时几个同学安排很详尽的学习计划,我们轮流做模特画肖像,星期天就画色彩。吃晚饭之前一起到长江边上画风景。我觉得自己算班上比较笨的,到大三才开窍,前三年都学得很痛苦。同班同学都是既有才华又有基础的,和他们一起上课,我总觉得自己学不出来。

  RR:那时你开始大量阅读西方的作品,比如哲学、文学、绘画?

  张晓刚:我大二那年文化政策开放了,图书馆忽然多了好多西方书籍,三年级以后川美的学术氛围很活跃,就好像从苏派、从俄罗斯的素描体系里一下子苏醒过来,我们要不断跟上。我开始喜欢现代主义,在最后一年从班里的最低分变成最高分。可以说现代主义对我的影响,比之前十几年生活经历的影响还要深远,但这和老师的要求太不一样了。我因为这种创作偏好,渐渐成了班里最另类的一个人。

  (关于生活)

  RR :西方媒体评论你是一个“学者型”艺术家,阅读和思考是不是你生活中很大一部分?

  张晓刚:直到今天,我有一个秘密的书单,从哲学、艺术史到文学,我所感兴趣的一切都在里面。我最喜欢的捷克作家卡夫卡,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黑塞早期的作品《荒原狼》对我的影响非常大。1996 年我调到川美教书,那时候读了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杰克•伦敦的大量小说,结尾都很虚无。奇怪的是我能记住的书都是现代主义时期的,因为我大学时能买到的书就只有现代主义的。我也爱读哲学心理学的书,铃木大拙的《禅与心理分析》对我的影响很大。

  RR:你和学生交流的时候,会觉得当代的创作环境很不同?

  张晓刚:我学生的文化修养比我更丰富全面,虽然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看书时间不多,但他们面对的世界结构却更复杂。我开始学艺术的年代,有一个共产主义虚拟的未来。我当时的想法是“我要做一个肖像画家”,现在的想法是“我不是一个肖像画家”。作为一个艺术家,我关注中国的某些角度不会改变,而另一些却随着时代改变了。我经历了几个完全不同的时代,但我并不是一个历史画家。我画的是心里的感受,它只是一个时间概念。

  RR :你怎么评价你经历的时代对创作的影响?

  张晓刚:你来不及去回望,它已经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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