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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纹软呢外套 CHANEL
白色 T 恤 Max Mara
几何戒指 Dainty Bijo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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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 T 恤 Neil Barrett
牛仔裤 CHANEL
铆钉皮鞋 Miu M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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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丝外套 CHANEL
白色 T 袖 Max Mara
紧身长裤 Saint Laurent
钻饰戒指 F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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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丝外套 CHANEL
白色 T 袖 Max Mara
紧身长裤 Saint Laurent
钻饰戒指 F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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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 T 恤 Neil Barrett
牛仔裤 CHANEL
铆钉皮鞋 Miu M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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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甲外套 Neil Barrett
金属坎肩 SPORTMAX
复古眼镜 INM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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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面衬衫 CHANEL
白色 T 恤 Moschino
破洞牛仔裤 MO&Co。
黑金色 Slip-On 胶底鞋 Millie‘s
金属戒指 Givenchy by Riccardo Tisci
四月底，窦靖童在北京五道营的一间 Live House 拍杂志。红色留影墙上，在此演出过的乐队和独立音乐人都签了名。就在这些黑色笔迹的注视下，窦靖童朝镜头伸出了右臂；手心打开，露出一枚外星人头像。
这是她的第七处纹身。前六个都被媒体写过，只不过角度诡异。很难想象，今天的媒体还和二十年前一样，把纹身和叛逆划等号；窦靖童又不想大费周章地告诉他们，人有权对自己的皮肤进行修饰或改造，纹身无非方法一种，不需要什么确凿的动机。
她有更为轻松的对策：不关心。从十五岁的第一个纹身起，她就没有忌惮过展示这些符号，至于怎么被评价，‘几乎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不是我的事情’。作为自我熏陶的一代人，她几乎抛弃了上一个世代对口碑的焦虑和对主流审美的依赖。她更关心体验、直觉和本能。
这很难得。以她的年纪，直觉往往半敌半友，本能也像一条潜伏在路边的蛇，随时准备偷袭。但无论如何，窦靖童还是选择了它们，理由之一就在于，她只用支付不高的成本，就足以实现当下的从心所欲。
基因财富。她有一笔巨额的基因财富，‘所以我要充分利用这一点，我觉得如果不充分利用这一点的话，那是我的损失’。
当然，她没有真的‘利用’什么。当一个人自幼起就和名利场保持着依山傍水的关系，却从未真正投入其中时，她的一切利用，都是自救。
毕竟，原生家庭的光环太耀眼，以至于她无法拒绝。最简单的例子是，在她发表第一支单曲后不久，业内就迫不及待地使用了‘整个华语乐坛都在等她长大’这么严重的句子。仔细想想，‘（这句话）无论是褒义还是贬义，性质是一样的，我不是前提，背景才是，所有的都是背景作为前提，那（既然）逃不过，我也不介意自私一点’。
老实讲，窦靖童的逻辑不难理解：借用光环，然后挣脱光环。这在很多人眼里算是一种少年心气，否则人们也不会一直回味她母亲年轻时的那句‘现在我最大的烦恼就是太红了’；但如果给她冠以童话之名，相信她将顺理成章地继承这一切，那未免小看了窦靖童的抱负。上天给她开了一扇宽门，但她想走窄路。
好在她还不到二十岁，没必要匆忙和自己的有限性作斗争。相反，她正享受这种有限，包括不较劲、不后怕，以及一点刻意的不自律。‘什么样的年纪就做什么样的事情，’她说，‘等过了这个年纪，责任就会大很多，要珍惜现在这个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它非常的短暂。’
更何况，她是真逍遥，不是装装样子。
比如从密歇根的艺术学院退学，她在洛杉矶睡了一年沙发。长的睡一个月，短的睡一周，所有家当都装在一只拉杆箱。
又比如十八岁当天，她和朋友计划从日本飞越南庆生，朋友忘了办签证，被空姐拦在候机室。她临时决定去富士山，看湖看雪，也是一桩美遇。
还有一年在大理，她突然哭了。‘那天也是一帮朋友，我们一整天都呆在酒店的房间，先是听了一会儿音乐，然后大概日落的那段时间，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就哭了，而且哭了得有一个小时，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好美好美，很开心很开心。尤其是云慢慢飘过山顶的时候，就觉得真的，自己的这些事，自己的作 …… 在那种情况下，看到像这样一幕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特别的傻逼。’
其时其景，莫不过一种现实以外的慰藉。
小时候，她一直在等长大，靠搜集金丝猴糖纸、小石块、手工纸板，或者张纪中版金庸武侠剧打发时间。十四五岁起，时间变快了，像在跑；而时间一旦跑起来，就意味着童年的消逝，也意味着终于拿到了一部分主动权。窦靖童头一次行使她的主动权，就是要求退学。
她想得很清楚。‘我很小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并且知道自己是可以做成的。我想要去探索自己的每一个面，只不过我知道，这几面当中不包含科学、不包含数学，这些是我可以肯定的。我也有其他自己想要学的东西，但不是在学校的环境下。’
必须承认，有一类人是不屑于从校园习得能力的，校园的唯一意义是帮助他们确立自身的度量衡。换句话说，他们自有一套结识世界的方法。
不是没有代价。被指责自负和不知好歹是最常见的声音。有一年传得很广的八卦是，李亚鹏为了让她转学北京四中，在校门口苦等了校长两小时，尔后又带王菲一起出席校园话剧的公演。退学的消息一曝光，媒体最先采访李亚鹏，似乎等的就是一场‘心血付之东流’的好戏。
接下来，窦靖童赴美入读艺术学院，又退学，然后气定神闲地扔出自己的全创作专辑。人们这时才肯承认，小姑娘可能一早就打算这么干了。
艺术学院的自助食堂 Stone Café 后来成了窦靖童专辑的名字。回头看，这段经历像一块陈年暗渍。被用作教室的餐厅地下室，白砖白墙白炽灯，室外则一年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下雪，人看久了，很容易产生眼前无色的错觉。‘你想象一下，学校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很封闭，里面的小孩全是稍微有一点颓废的那种，’她挑了一个词，‘阴森森的。’
现在，她大可不必反刍当时的窒碍了。完成度上，这张自食其力的作品给了她盲人摸象般的快乐。真要说《Stone Café》被写入流行音乐史的几率，其实寥寥；但对窦靖童言，乐趣不凡。
她记住了很多片段。录《Chimes》的冬天，她住伦敦一间不供暖的阁楼。每天起床，她先泡一杯热茶，然后双手捧着去录音室。工作完，她愿意花整个下午在伦敦闲逛，‘整个人是非常隔离的状态，但又不是那种不好的隔离，有点陶醉在自己隔离里面’。
拍《My Days》的 MV，镜头一路跟着她晃荡，最后去了 Santa Monica 的海滨游乐场，‘它很好看，像动画片里才有的东西，而且不是说我一定真的要去玩儿，只是说去体验它的气氛，也挺开心的’。
她有惺惺相惜的朋友。陈家瑛私人医生的儿子 Simon Liu 做了《River Run》的导演；拍《Chimes》的 Joachim Pfefferkorn 因为迷恋王家卫，主动与她相识；还有许巍的御用键盘手贝贝，长她十岁，但‘很多方面像知音一样的人，现在我就只想跟他合作’。
无疑，她交了好运，命运也网开一面，允许她在复杂的环境中保持最小限度的忧愁。唯一悬而未决的是，距离她变成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女明星，还要多久？
答案极有可能是‘绝不’。她大概也会反感这个称谓，尽管在多重意义上，‘女明星’三个字都是对人性和艺术性的双重挑战。为梦露立传的作家诺曼 · 梅勒曾经概括说，女明星是一群敏感，见识过声名的真面目，并且活在自我世界的稀有动物；而无论哪一条，窦靖童都沾点边。谈论起名利场，她毫不陌生，‘别当真，我又不是全心全意地活在那个世界’。
从前，她也可以接受未成年名媛的设定，齐肩长发，抹胸礼服；现在不行了。更早一点，她刚搬到王菲身边，母女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王菲给她买了一张带纱幔的公主床，又高又窄，躺上去不能翻身；浴缸也是宫廷少女款，底座镶了四只金色虎爪，‘她很长时间没有跟我一起住过，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就按照她的想法布置了一个女孩的房间’。而除了偷偷扯掉纱幔之外，窦靖童想不出更委婉的暗示。她不能全盘否定母亲的示好。
所以也就不难想见日后她会拒绝父母发出的同住邀请了，‘离得太近，会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因为你们不亲，而是因为你已经是一个有很多自己想法的人，这些想法有时候跟父母是矛盾的，但又是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唯一避免的方式就是保持一点距离。’
渐渐，这种距离感从生活扩大到了个人意志。偶尔，距离感像一匹烈马，难以驯服到了固执的程度 —— 尤其当她的事业和父母一脉相承，免不了被拿来比较的时候。
‘我会选择去过滤掉很多他们的意见。因为我觉得，没有所谓的该怎么做音乐，只有所谓的你怎么做音乐，对不对？在这种情况下，你告诉我的任何意见都是以你个人为出发点的。如果我吸取了这些，我的音乐就不再是我的了，就变成一部分是你的，一部分是她的。即使到最后，我没有听他们的，但我悟出了同样的道理，性质也是不同的。’
应该这么说：保持距离，是窦靖童自我捍卫的仪式。
摇身一变，她到了与默不作声告别的年纪，但也不愿意把什么都说通透。‘留点想象的余地’，她告诉一个个前来打探她创作动机的记者。这其中的逻辑在于，如果有人不以刨问她的故事为目的，那光听歌就够了。音乐面前，她必须离场。
创作人的尊严当如是。谁都清楚，故事一定比音乐精彩，奈何她悄悄给自己贴上了‘禁止拆阅’的封条。在真正属于窦靖童的人格确立之前，她并不准备把封条撕开。至少不是现在。
不过，无论怎么看，‘人生才是前提’这个结论她都下得有些操之过急。经历过的人知道，既想与人生和解，又能对抗人生的随机性，很难。问题到了这个层面，就不是天赋、才华、乐观和决心左右得了的了。
窦靖童会如愿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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