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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洹:传统文明点燃的幻象火焰

2013-12-16 09:57:46 来源:新浪时尚 收藏本文

  张洹在纽约佩斯画廊(Pace Gallery)举办的个展“罂粟地”上,呈现了他从2011年到2013年间创作的18件油画。这位杰出的表演艺术家转战画布的成绩斐然,个展刚开幕,作品就全部售罄。厚重的颜料堆砌出类似浮雕的效果,犹如幻觉在轮回,在画布上浪荡的灵魂清晰地反映出艺术家对宿命的理解。(文/ 星摄影/ 林小霸 资料图片/ 张洹工作室提供 编辑/ 颗颗)

艺术家张洹 艺术家张洹
《东风和西风》,2013年佛罗伦萨韦奇奥宫和贝尔韦代雷城堡“灵魂与物质”个展作品 《东风和西风》,2013年佛罗伦萨韦奇奥宫和贝尔韦代雷城堡“灵魂与物质”个展作品

  张洹从来就是勇于挑战的,或者被称为“野”。但是现在的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浑身涂满鱼液和蜂蜜坐在北京村厕所里让苍蝇肆意叮咬的豪气,也不是穿着生肉做成的肌肉衣表演《我的纽约》的生猛。那些躁动生猛早已从眼角眉梢退却,却依旧保留对所有的新鲜事物孩童般的好奇,对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永远都要追随。他说—这叫“喜新不厌旧”。本次纽约佩斯的展览是他艺术家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油画个展,距离大学毕业油画展的1988 年,20多年倏然而过。“1988 年毕业之后我在郑州教书,后来去北京进修两年后不归校。结果被学校开除,我的东西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了。很遗憾,当时那批画如果保存好,应该很厉害!那时候的油画风格有点儿像法国乡村风景画,还有苏派的技法在里面,画得很好。”张洹说。

  乌托邦乐园

  张洹工作室在上海松江,周边也没有其他艺术家的工作室,颇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更为稀奇的是,采访时间约在早上9 点半,这么勤劳的艺术家如今还真是鲜见。张洹后来告诉我,“艺术家里面或许没有我这么有生活规律的:早上运动,8 点半上班工作,晚上8 点下班。从工作室开车20 分钟回到家以后,散步、练书法、看一会儿拳击,然后睡觉。人生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拳击台,我的对手就是我自己。”避过狂吠的黑藏獒,走进原来是上海液压容器厂的园区,奇特的景象就在眼前——一只大笼子里面养了一群猴子。“问孔子”展览中曾经过这些猴子。张洹只放一只公猴在笼子里,因为可以“避免它们为争交配权而打起来”。这里是张洹的游乐场,院子里散放着很多从浙江收来的房梁。两件从云南运来的钟乳石很有特点,一块像教堂,另一块像东方的寺院。原本想用这两块石头为上海迪士尼乐园做一个“魔鬼山”的项目,后来竞标失败,就放在院子里。它们与环境相得益彰,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归宿。院子里还保留着上世纪70 年代的厂房。工作室提供员工食宿。张洹工作室有100多名员工,每天准时上下班,有严格的管理制度。张洹强调自己是一个观念艺术家和社会艺术家。“工作室是个梦幻实体,同时也是个令人兴奋又焦虑的乌托邦乐园。”这三年为何画罂粟?张洹觉得罂粟可以隐喻某种状态, 在虚幻的状态里追求的自己的梦。“ 天堂是有颜色的,天堂没有颜色就是地狱了。所以罂粟地的系列用了非常浓郁、迷幻的色彩,表达一种天堂的幻觉。”在他看来,忘记生命的本源而疲于奔命是愚蠢的。“生命的感觉应该是生老病死、衣食住行这种最基本的状态。一个人的存在是要把孩子养大,为老人送终,应该回归到这种最原始的状态,其他都是虚无的。”

  西藏伏笔

  坐在草地石凳上聊天,张洹拿出一包味道清淡的ESSE 烟。“我以为你至少应该抽万宝路或骆驼。”“以前抽,现在抽不动了。”“ 可是ESSE是女式烟。”“对。”“所以呢?”“所以就很适合我。”他笑了。“我来上海已经八年了,最初来不喜欢这城市。现在上海把我改变成了北方和南方的混血。骨子里面是北方人,在处事待人方面比较南方化,像上海男人。我会做北京的炸酱面和西红柿鸡蛋面。”言语间他的笑声爽朗。2005 年,张洹第一次进藏,在上海提前吃了两个星期的藏红花。西藏的宗教、文化、地貌给了他很多灵感。早在1998 年,张洹用西藏朝圣的方式在美国做了第一次表演——朝圣纽约风水。从2006 年开始,张洹把藏医的图案印在木板上,其中就有头骨的形象。罂粟地油画里面有很多灵魂,一幅画里面可能有上万个各种形态的灵魂。有的在聚会,有的在采访,有的在开追悼会,各种部落……“以前灰色永远是我的颜色。朋友问我为什么老是穿灰色,其实我有很多一样的衣服。以前我的梦基本是单色、灰色和土的颜色。不过我最近的梦都是纯色的、罂粟地的颜色。你看我用的打火机都是纯色的。”他指着自己那个荧光果绿打火机。从想画灵魂到落笔之间却花费很久,来到上海之后,西藏一直萦绕张洹心头:“ 我是学油画出身的,做油画是我的心结,因为早期别人说我不会画画!在罂粟地之前我一直没有间断过油画创作,至少失败了9次。这次是我自己最喜欢的、最有个性、最独特的画。百年后大家会怎么评说张洹?我把伏笔留给后代。我问过自己,西藏为什么感动我?我放不下的是什么?佛教的终极目的是要解决生与死的问题,西藏人每天祈祷朝圣,都是为了来世。我是一个极度恐惧死亡的人,五年前是我最恐惧的时候,每天都心痛人生这么美好,人却要逐渐变老。现在想通了,知天命啦。”

  对话张洹, 命运与轮回

  RR: 你依然保留行为艺术家的激进性吗?

  张洹: 有,这是血液里的东西,不可替换。我不是一个安于现状或好吃懒做的人。我喜新不厌旧。

  RR: 据说在纽约佩斯画廊展出的这些油画,之所以有稠密而狂野的色彩,是从西藏式的图像,尤其是传统绘画的神鬼形象,以及在天葬中获得了灵感,能否就此谈谈?

  张洹: 我的最后一个表演作品就是天葬。前一阵Discovery 频道做我的专题采访时,问我还做不做行为艺术了。我回答说我人生的最后一个表演就是让天葬师把我放在天葬台上,然后秃鹫会带着我的灵魂和肉体去世界各地。去纽约,盘旋在帝国大楼上空也好,去埃菲尔铁塔也行,留在喜马拉雅山顶也行!我相信人有来生,喜欢这种天葬的方式。

  RR: 影响你作品创作的三大因素分别是?

  张洹: 命、欲望、死亡。

  RR: 怎样才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张洹: 天天去思考死亡,天天和灵魂在一起,你就不会恐惧。我收藏的第一个棺材是从河北运来的明代大理石棺。员工和我都怕,就放了很多供品也说了祝词。这么一来,心里会安静点儿。现在收藏有上百个棺材,也觉得它是我们永远的家园,所以就不恐惧了。我希望60 岁之前做一个中国墓葬文化与当代艺术混在一起的博物馆。现在的收藏量还不够。

  RR: 你和国际知名画廊的合作,比如白立方和佩斯画廊,给你的感受是什么?会和国内艺术界有比较大的差异吗?

  张洹: 白立方是世界知名的画廊,旗下都是全球知名的艺术家。佩斯于90 年代到达了鼎盛时期,大师极多,2000年之后开始注重对年轻艺术家的培养。佩斯画廊作为一个老牌画廊,有五六十年的历史、百人团队、上万客户,他们和艺术家的合作非常有人情味,像个家庭。虽然有生意往来,但是关系像哥们,做事非常专业到位。英国人觉得世界中心就在伦敦,连一个乞丐都觉得自己有贵族气质。站在英国,你会发现他们那种感觉是对的。纽约与伦敦不同。我和画廊合作的经验就是,画廊不理会无名小卒,也许一天收到几百个艺术家的东西全扔进废纸篓。等你成为一个可以定规则的人,画廊就要听你的。我经历了这个阶段,现在画廊要考虑我的意见。

  RR: 欧美的画廊与国内的艺术界比,有何不同?

  张洹: 欧美的博物馆、画廊、艺术家、评论家、媒体时尚等等已经完善了很多年,实现良性循环。国外的博物馆不用交纳租金就可以办展览,国内的美术馆需要收取租金。国外博物馆有庞大的会员体制,馆长负责寻找资金,所以博物馆规模可观;在中国,藏家直接向艺术家购买作品,不大通过画廊。从过去五年到现在,一些拍卖行也有暗箱操作哄抬价格的做法。我觉得还需要很长时间完善。

  RR: 佩斯的展览对你有何帮助?

  张洹: 已经合作了三四个展览。我原来的作品是单色的香灰、木头、铜,忽然变成这种厚得像浮雕一样的油画,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讶。这是一张看不完的画,藏着深度和厚度,做到极致。这批画在开幕式前已经全部售完。有的藏家已经预订到下一个展览了。

  RR: 你如何看在国外美术馆做个展?这对你的工作来说,有哪些帮助?是不是还会计划歌剧、电影这样引起公众关注的跨界合作?

  张洹: 歌剧《塞魅丽》已经在好几个国家巡演过了,有时间的话我会做一些改变,但是没有时间做新的歌剧。我肯定会做电影,等剧本和时机成熟就可以。我要做一个很迷幻的电影,关注的题材一个是与藏传佛教有关的爱情故事,讲述他们如何在佛教背景之下发展情感、展现他们的前世、今世和来世。我曾经写过剧本的开头和结尾,十分钟的画面很精彩。要在西藏当地找演员,不用大牌明星,希望它可以进院线。可能还会做一部我的自传,主要是反映一个出生在黄土地的河南人的生活历程,折射近50 年或者这个世纪中国的变革。时间取决于哪个剧本最先成型。藏传佛教对我影响实在太大,我对那块土地有感情。表现西藏事物的冲动只增无减。

  RR: 你如何对待和品牌的合作?商业的和非商业的?你觉得自己有成功的例子吗?

  张洹: 两年前为意大利酒庄做过公共雕塑、酒标,也跟奥迪汽车合作过。我觉得合作的基础在于品牌的出发点。我们在香港做了一次拍卖,钱捐给了罗中立美术基金会。两年前与奥迪合作设计一款车,也是慈善项目。不久后可能还会跟一个中国品牌合作一个1000 平米的集博物馆、画廊、商店于一体的商业空间。我不排斥商业和艺术结合,这种方式可以让艺术家换个角度来出好作品。我还想做自己的时装秀呢,包揽服饰和舞台设计等等。这将算是我的一个大表演。设计师也是艺术家,他们的作品融入日常生活中;艺术家的作品挂在美术馆,但是你能说设计师不是艺术家吗?

  RR: 你觉得你的来世是什么呢?

  张洹: 我觉得被秃鹫吃掉就一定会变成秃鹫咯。

  RR: 跟你的样子挺配的。

  张洹: 对。

  RR: 那如果被抓起来关进动物园怎么办,那不是很惨?

  张洹: 那就看这辈子修行得怎么样了。修得不好就在动物园,修得好就在那么美的大自然里面生活。

  RR:《 天葬》表演是你的开幕式也是闭幕式。

  张洹: 对,永久的闭幕式,或者最后的开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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