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霞,当这个名字一出现,就与美产生直接联系的时候,她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60岁生日。这个银幕女神的60岁,送给人们的不是电影,而是一本名为《云里云外》的书。
在这个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残酷娱乐圈,明星们忙着打美容针、整容,以显示自己的年轻娇嫩。60岁的林青霞,依然没有被人们忘记。有人整理了她出道至今的所有经典照,从青涩甜美的少女、爽朗干练的熟女到优雅温和的中年女性,一直到了60岁,她在新书封面上,黑色短发优美侧脸。所有人都在赞叹,啊美人依旧。
其实,美貌并不稀奇。随便翻翻时尚杂志,精雕细刻的美貌比比皆是,可是你记住了谁吗?娱乐新人们携着一张张黄金比例的脸,拼力炒作,走光、露点、绯闻、出轨,她们美艳得像人工培育的完美玫瑰,可是你记住了谁吗?美貌不过是上帝派到手中的一张好牌,这张好牌,怎以用,怎么赢,才最考验一个人的智慧。
一个讨人喜欢的美女,首先,要具有不含攻击性的美貌。林青霞最打动人的地方,是自然,镜头里的她,笑容姿势都似乎不经意,眼神中从没流露出“你们快看我”的急切,虽然有少许刚毅线条,但你觉得她不过是邻家某个姑娘,水灵灵的,脾气很好那种。而有些女人,把美貌当武器,追求的是轰炸和征服的效果,那种炫耀的居高临下的美,看得多了就会令人产生抗拒——长得美了不起吗?
其次,要有智慧。没有智慧支撑的美貌,顶多光鲜几年,当第一条皱纹出现,就是枯萎谢幕的时候。而智彗,不是诡计多端,不是处处占便宜,不是把别人耍得团团转,智慧是一种与他人保持良好关系的能力。黄佟佟说,林青霞拥有一个令人眩晕的超级豪华朋友圈,不说逝去的邓丽君、张国荣、三毛、黄霑,现在拥有的也都是文艺界叱咤风云的大腕,龙应台、章诒和、董桥、马家辉、徐克、赖声川、琼瑶……她写书,文笔不算好。但是,她能让这些靠才华行走江湖的人,喜欢她,帮助她。如果是一只空泛的花瓶,能让人喜欢多久呢?林青霞60岁,这些友谊一直紧紧跟了她这么多年,没有足够智慧,她也会是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
第三,要有谦虚亲切的性格。亦舒说林青霞“美而不自知”,其实就是乖,不张狂,不耍大牌,不出言不逊。美是资本,美而不傲,才是人们宠爱她的原因。她拍片获奖无数,已经大红大紫的时候,她说,“有一件事一直令我懊悔,那就是我的从影生涯没有什么代表作。”她还说,“巩俐非常幸运。”她读章诒和的文章,会说,“我对你的文字,热情,正义感和勇气太佩服了。看完你的文章,我感到自己的卑微,无地自容。我一定努力努力,向你看齐。”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心里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这是多少人装嗲装嫩也装不出来的,是她在这个势利的世界里得到善待的原因。
最后,当然还需要好运气。林青霞19岁演《窗外》一炮而红,36岁演《滚滚红尘》拿台湾电影金马奖,37岁演舞台剧《暗恋桃花源》票房火热,38岁演《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成为有史以来最卖座的武侠片之一,57岁出版散文集《窗里窗外》从女明星成功转型女作家。她这大半生,没有狗血绯闻,与秦汉的一场缠绵,人们也只怜惜地说,俊男美女的恋爱真是养眼。嫁了富豪,也没染一身铜臭,没戴巨大钻石做社交名媛,她还能在菜市举着一颗圆白菜笑语如花。没有好运气辅佐,怎能有如此无可诟病的生活。
林青霞到了60岁,人们还称她“女神”,女神的演绎事业完美收官,起步不久的写作之路上,获得的也是鼓励与祝福。成为这样的女神,并不容易,除了以上三点,还需要具备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巧力,过滤掉生活中中层层毫无养份的渣滓,把那些闪光的有益成长的东西留下来。林青霞已经是亿万身家的阔太,这也不意味着她可以任意向生活索要一切,比如优雅,比如豁达,比如一颗始终渴望吸收新鲜的心。
很多人的60岁,是自愿进入养老节奏,肥皂剧、孙子及邻里八卦就是生活的全部,他们觉得已经到了人生顶点,把自己的四周围起高墙,拒绝再向外望一眼的冲动。而林青霞60岁,之所以还是女神,还受着万千宠爱,还可以偿试一个全新的领域,也许就因为她心里还埋着青春细胞,所以她还可以“穿一件绿色连衣裙,双手扯着裙子,跳着舞步,转着圈儿进来”,让董桥说,谁能信,这个人快六十了。让章诒和说,60岁的她有一张几乎找不到皱纹的脸。
没有青春细胞,缺少了那一点儿对生活的热爱,哪怕是林青霞,也只能是一个庸常妇人,浑然享受着优越生活,毫无瑕疵地活着,直到更老。而人们喜爱林青霞,因为她让老这件事,看上去没有那么衰败不堪。从她身上,你就知道,有人拥有长达一生的青春期,他们始终在挖掘仅有的一次生命里,美好的一切。
60岁,60年,一场庞大的细枝末节。林青霞演过好戏,也演过烂片;她有过热恋,也受过情伤;她谦卑专心地写作,也许写得并不好,但是她告诉我们的是——人可以一直向上走,一步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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