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风尚标 冷芸时尚
由Andrew Morgan拍摄的纪录片《真实的代价》(The True Cost)是一部无论你在任何行业，只要穿衣，就应该观看的纪录片。对于绝大多数非时尚行业人士来说，买衣服时最关心的是价格、款式和质量，却并不了解制造一件衣服的代价。即使是服装的业内人士，也不一定了解整个产业链的真实面目。因为卖衣服的只知道衣服是怎么卖出去的，却不知道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拍广告的只关心如何将衣服搭配得漂亮，以引起消费者的购买欲，却并不知道也不关心衣服背后的故事。这是第一次有人以纪录片方式，完整地、以全球化的眼光、向公众呈现了时尚产业链的全景，及此行业给人类带来的巨大灾难。
《真实的代价》(纪录片截屏)
无论你是否相信，纺织服装业是全球第二大污染行业，仅次于石油业。当然，这与每年巨大的服装消费量有关。毕竟人人都要穿衣。而且时尚的本质就是推陈出新。而廉价快时尚的诞生让消费者不再珍惜自己的购物，衣服正被以快餐的速度消费。然而这美丽光鲜的外表背后，是以巨大的能源消耗与浪费、重度污染以及廉价劳工为代价的。
有谁知道，华美的广告背后发生了些什么？(图片来自网络)
让我们从服装的起点供应链——棉花的种植业开始。服装始于面料；面料始于纺纱；纺纱始于纤维；棉纤维则始于棉花。在过去的传统农业里，人们手工种植、自然培育，以一种与大自然和平相处的方式种植棉花。然而，随着工业化与资本化的介入，一切生产需要以快速、高效、大规模的模式进行推进，以实现最短时间内的产量最大化。因此，人们开始大规模使用化肥与农药，这种方式，完全取代了之前自然手工种植。而其代价是，土壤受到严重污染，种棉花的农民开始患病。
图中的女主人公是美国一家棉花农场主。其丈夫在经历了多年化学物质污染后，于50岁患癌去世。(纪录片截屏)
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是，卖给农民种棉花的农药和化肥公司背后其实是那些制药寡头。他们一方面通过将农药、化肥售卖给农民；而另一方面，待农民生病后再将治病的药物卖给他们。他们还会“善意”地赊账给农民，在农民还不起债务时就拿他们的土地来抵债。看出其中真实的“供应链”了吗？
图为印度一个种棉花的小镇，因为土地污染，每年大量人死于癌症，畸形儿出生率极高。(纪录片截屏)
棉花到了收割季节，会被采集后送入纺纱厂，用来纺纱，随后被织成布料。此生产过程中，消耗最多的能源是水资源，特别是棉布，耗水量极大。此外，在给面料上色过程中，绝大多数染料是化学物，因为这些污染物产生的废水，大多数时候，就随着水流入滔滔江河中，成为水资源重要的污染源之一。
而廉价劳工则是时尚产业长久的诟病。2013年孟加拉国Rana Plaza服装工厂倒塌以致近千人丧生的血腥事故现场，依然历历在目。在这个在替代中国成为服装加工国的地方，工人日工资不足3美元。作为读者，你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这是个黑心老板”。但是，你知道他怎么说？“品牌公司就要快，要便宜，一件衣服商场只卖5美元。我能给工人多少钱?”所以，也许，作为读者，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作为服装的消费者，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位女性说“希望任何老板都不要像RANA PLAZA的老板冒着类似的风险，强迫工人在这种条件下工作。”(纪录片截屏)
柬埔寨也因为廉价劳力而正成为服装加工中心。图为柬埔寨服装厂工人集体要求提升工资的游行。他们要求很简单：“我们不是要加工资，而是给我们一份体面的工资”，说完泪如雨下。遗憾的是，游行最终因为警察的暴力干涉而演变为流血事件。(纪录片截屏)
所以，时尚业的这些社会问题：巨大的浪费、环境的污染、廉价劳工，这些以生命为代价而创造的“美丽”， 是否值得你我的追逐？这些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里？是资本家的贪婪？还是你我作为消费者太抠门，总要便宜再便宜的东西？归根到底，这件事究竟和你我有关吗？
大多数人将时尚产业所制造的社会问题：环境污染、资源浪费、劳工问题归因为政府的不作为和资本家的贪婪。事实是，只要你穿衣服，你就是这些问题的制造者。当你指责劳工工资太低时，你是否也为用几十元就买件漂亮的衣服而沾沾自喜? 当你指责政府不作为而让环境如此恶劣，你是否也意识到你买的大多数衣服就是以环境为代价而诞生的? 当你为明星代言的衣服而着迷准备时刻跟风时，是否意识到你买的衣服大部分都进了她/他的口袋，而不是一针一线把衣服做出来的工人口袋? 总之，你我都可能是罪魁祸首。
毫无疑问，本文的目的不在于反时尚。与金钱一样， 时尚本无对错。 重要的是我们是以何种方式设计、生产与消费时尚的。 虽然时尚产业问题多多，但这当然不是个无解的问题。比如，设计师在设计时，就应当考虑更多地使用有机纤维面或者可循环使用面料，现在这些面料已经在欧美市场逐步得到普及；而生产商则应当考虑在保护自然环境及劳工生产条件的情况下加工产品; 而消费者关注价格品质的同时, 更应当关注产品背后的故事。是否廉价的物品就一定值得购买?多余的衣服应当怎样处置？自己的消费是否有过度倾向?是应该购买更贵的、但是对环境有益的衣服，还是购买廉价随时可扔的时髦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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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时尚产业 社会问题 快时尚 环境污染 廉价劳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