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晓丹
印象中刚上小学的时候,女孩子们特别喜欢放学后跑到街角的书店,里面不仅有甜美的糖果、可爱的文具,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礼物,另外的架子上慢慢的全是漫画和故事书,那时候是95年前后,手里没有什么钱,可是每次到里面都会和朋友合着买些零碎的东西分享。店老板也非常亲切的招呼我们,并不怕我们弄脏了她的宝贝。男孩子们喜欢去漫画店,我虽然没有去过,听说里面有成排闪灯的老虎机等游戏机。那时候连新华书店也不像后来五层的图书大厦那么堂皇,书店老板靠着自己的爱好、书商资源、地缘需求购买图书,每家小店书籍都不同,而且配合着会卖贴画等。逛小店“遇见”好书成为一种乐趣,特别是地下书店,里面的书店的灯光穿过细细的斜坡映射到眼睛里,铁栅栏的金属桄榔声在意味深长的诉说了向往,于是,在我的印象里,书店总有“别有洞天”的感觉,如同世外桃源。有了少年愁,就会一个人躲在里面长椅上。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书店装潢日旧,图书大厦在家门口盖起来之后,与商业百货和品牌专卖店一起拔地而起,小时候的书店更显得窄小,高中毕业再去一次,里面全换成了教辅书和盗版劣质书,自此便只去图书大厦。后来,再经过那家小书店,已经换成了一个小超市。旧时的街道因为几家有特色的音响店和书店关门易主,像失去了精气神一样,在我心中灰暗了。
那个装满糖果的书店,像八音盒一样永远的在心中旋转歌唱。
年前,一位曾经搞出版的朋友给了我一张北京书店的地图,摊开这张巨大的牛皮纸,沿着纸畔默念一家家栖居在街头巷尾的店铺,比如野草、蓝羊、墨盒子、雨枫、星辰海、彼岸、学而雅、五四等等,而著名的旁观、字里行间、单向街也非常醒目,当书店被冠以“独立”二字的时候,在我心中有了独特的意义,因为它们保留着人情味。网上有评论说独立书店应具备三点特质:一是无所依附,二是人文观照,三是持之以恒。
这本地图上的大大小小名字终于又一次引起我的兴趣,它们像七彩的调色板一样给地图上的街道涂抹一种颜色,无论是糖果色还是咖啡色,这也让我想起曾经光顾过的万圣书局。
2013年的一个周末同学彤彤从寝室的床上把我拽起来,说“我带你去见一万个圣人”。从北大地铁A口出来,一路拉着带着大耳机三三两两的学生模样的人问路,路童遥指“在前面”,就这样不抱任何希望的我们俩个人闲逛着,路过一家晨光文具店,竟然真的找到了万圣书园。低调的牌匾里面木质的地板和书架连在一起,进门走廊里的新书玻璃展柜里,不是精装版和经藏版,而是各大主流媒体上耳熟能详的新书,拉近了与顾客的距离。一进门的低矮展台上足够你绕半个小时的,四个平面和里面围起“凸”字结构,每个面总是有一本想让你停下来翻几页,尽显老板的品味,任意一本的内容和章节设置非常讲究。立式的书架三个立面成一间间的开畅的C型,有按出版社的分类,有按照哲学、历史、文化的分类,大类下又分了小类,例如考古一类,就可以分成考古通论、古文字、甲骨、金文、竹书、简帛、石器、青铜器、古玉、古陶、敦煌学、西域考古、地区考古也有独特的分类,比如“西人看中国” 。彤彤说书店的老板曾说“开书店是一种表达,有些书真的非常小众,可能一年也无法遇见那个钦点的人,但是一旦遇到,便一定得到厚爱。”彤彤当天在这里买了几五百的书,包括几个精装版大部头和一些有关文化的平装书。不仅是彤彤一个人,身边太多要求捆扎打包或者直接快递到家的客人,这里的顾客很多是在中国读书的韩国和日本的留学生,他们用不流利的中文询问一位穿着深蓝色围裙的店员,有关书店的历史。买书的常客通常会在旁边的“醒客咖啡”坐坐,和志同道合的书友聊聊,兴奋异常的说最近的好书,出口处还设有一个免费取阅的架子,推荐年度好书和在醒目咖啡举行的例次研讨会目录。
网络上有这样的评价“去北京看万圣,去南京找先锋,去上海看季风,去杭州找枫林晚,去广州看学而优,去深圳的尚书吧,去台北逛诚品……”存活在互联网时代,这些书店算不得商业上的成功,但是存货下来实属不易。电子书刊和移动终端的发展越来越不能靠买书盈利,经历了出版的工业化、商业连锁标准化、商业地产价格上涨、互联网移动终端化之后,仍然可以安静的在城市一角生长的他们,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寂寥,反而有固定的大量客户定期光顾。2013年一个标榜“玩的酷靠得住”的95后女孩杨雨晖“走访100家独立书店计划”使渐渐远离人们焦点的独立书店重回舆论热点。
很多有关独立书店商业模式的研究也开始铺天盖地,人文血统、复古风格、会员制、餐饮配套、无线网络,商业化的独立书店给人的味道,总伴随着咖啡机和西式糕点。虽然不再是小时候的糖果味,但是起码在这个渐渐走向互联网的虚拟碎片社会,有一种味道总是好的。彤彤说,她有个梦想,等有钱了开家书店,里面有咖啡、甜食、书,还有一只猫足矣。是的,每座城市都在成就着各种梦想,有些实现了,有些在经营着,在城市的一个角落,当你走进去,停驻下来,所有平素的节奏感都会改变,突然让你想到梦想,那是记忆中最温暖的原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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