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风尚标 晚睡姐姐
不看安静的故事,你不会知道一个女人的忍耐力竟然有这么强。
她31岁结婚,老公比她大9岁,是个40岁还没有工作、房子、存款的“三无”男人。
不要问她为什么当初这样的条件也能嫁,爱情都是盲目的啊,因为盲目而勇敢,还以为自己不物质是多么伟大的美德。更何况,当时以为他一定能做成事的,虽然没有钱,但他有想法,对安静说得头头是道,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结婚了,到现在7年,他们有了孩子,她快40岁了,他也已经是一个将近50岁的老男人。他们的生活唯一恒定不变的是,他这个当初的“三无”男人,现在依然是“三无”。曾经的豪迈理想,板上钉钉的许诺,随着时间的变化,全部成了泡影。
他一直没有固定工作,以前做生意挣过一点钱,就再也看不起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心一意发大财。可自身条件有限,没有学历,也没有特长,更没有资金,只有一些创意和想法,所以每次谈合作,谈到最后经常是不了了之。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等,在家里上网查一些资料,等别人投钱,等别人谈条件,常常是一年过去了,
没办法,把孩子带到三岁后,安静出来做事,收入也不高,只有3500块钱。在这几年里,这3500块钱就成了他们唯一可支配的生活费用,要租房要养孩子要吃喝拉撒,全都从这里出。两个人居住于某个一线城市,可想而知物价有多么的高,所以根本不够花,过去的积蓄吃完了,就开始借钱。
安静希望他能别再好高骛远,如果不愿意上班,就找个小生意先做做,哪怕卖菜也好,多少能有点收入。一想到孩子眼看着就长大了,用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安静就愁得觉都睡不好。可他不愿意,他从小家里经济条件就不好,养成了他特别维护自尊心的性格,既在乎钱,想一夜暴富,又故作清高,看不起像安静这样本本分分工作的人。做小生意,那多没面子啊。
安静不是势利的人,如果是这样,她开始就不会嫁给他。每次他失败的时候,她也很少去指责他,不会逼他,只是帮助他分析,希望他下次能吸取教训,可没有用,说轻了他装听不到,着重了就吵架。她感觉自己已经使尽了一切本领,他却像一颗顽石一样,动也不动,依然故我。
他没别的爱好,除了幻想天上掉馅饼,就是整天抱着手机看电视剧。也不做家务,也没有人际关系,连亲戚都不和他来往。安静这边的亲戚看到他这样,也慢慢都不上门了。
她想过要离婚,却又顾虑重重,离婚就得一个人带着孩子租房,缺了个帮手接送,日子会难过一点,而且他对孩子还不错,安静怕离婚对孩子不好。
安静就是这样被困在一潭死水、浑水里,没有爱,没有钱。她总幻想,哪怕他能卖个菜,每个月有点进项,最起码交房租孩子上学,不用找人借钱,让生活能有点奔头,不用天天看到他都窝在家里玩手机那就可以了。
这梦想够低的了。但我告诉安静,她是得不到的。47岁的男人,一切生理心理上的特征,都已经固化完成。他就是一块混凝土,坚固生硬,你别打算将他捏造成别的造型,你就是将他打碎,那也是一滩无用的粉末,不可能和水成泥,再换一个样子。
眼高手低的男人,难以改变,因为他们不是做事的方式有偏差,而是人格上有偏差。他们懦弱无能,难以面对自己的失败,只好用“老子天生就是做大事”的论调来掩盖这份失败。真正能成事的人,倒是从来都不介意从小事上做起的。
同样是在家里被老婆养了6年,李安的这6年是因为从台湾“国立艺专”戏剧电影系毕业后,没能找到一份与电影有关的工作,不得不赋闲在家,靠仍在攻读伊利诺大学生物学博士的妻子林惠嘉微薄的薪水度日。
那些年里,林惠嘉对李安最大的帮助就是“不理他”,让他去沉淀、去成长。中间连李安自己都觉得让太太一个人养家过意不去,偷偷地开始学电脑,希望能比较容易地找一份工作。被林惠嘉发现了,她很生气地制止了李安:“学电脑的人那么多,又不差你李安一个!”
而李安回报给太太的,是每天除了在家里大量阅读、大量看片、埋头写剧本以外,还包揽了所有家务,负责买菜、做饭、带孩子,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每到傍晚做完晚饭后,他就和儿子一起兴奋地等待“英勇的猎人妈妈带着猎物回家”,这常常令林惠嘉觉得很温馨很感动。
这段在家赋闲的时间,成为李安日后创作上的重要积淀。他偶尔也帮人家拍拍小片子、看看器材、做点剪辑助理、剧务之类的杂事,仔细研究了好莱坞电影的剧本结构和制作方式,试图将中国文化和美国文化有机地结合起来,创造一些全新的作品。他还练出了一手好厨艺,后来拍摄《喜宴》的时候都用上了。
李安被太太养,不同于安静养着她老公。那并非单纯的消耗,而是一个人在命运转机之前的储备,是等待一飞冲天之前的蛰伏。李安给了他太太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最重要的东西:希望。
林慧嘉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女子,她认为一个人要清楚自己的方向,一旦做出了决定就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李安喜欢电影,他选择电影要负责到底,她相信李安会成功,她选择养他也会负责到底。这种相信,就是希望,让林慧嘉能心甘情愿地过着清贫的生活,而不绝望。
安静缺乏的正是这至关重要的东西。养男人不是不可以,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捱法,可你得有奔头。她的生活没有希望,她付出,她牺牲,全都是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得不到男人的配合。每走一步,都是被命运推着前行,个人的意志和选择被忽视,抹灭。
安静问我这段婚姻是该继续还是死亡,我给不出确定的意见,只想说一句:没有希望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
在我看来,安静的绝望不是养着一个不思进取的男人,而是这个男人照出了同样胆怯,不敢向前走一步,解脱自己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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