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风尚标 卢悦
9月3日大阅兵,有两位女性再次走进人们视线焦点,一位是彭麻麻,另一位就是韩国总统朴槿惠。
网络上疯传着一段话:“女人,要么像彭麻麻,让老公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要么像朴槿惠,自己爱上哪儿上哪儿。”
这位女性有着传奇般的人生:年轻时母亲、父亲相继被暗杀;54岁时遇刺,右脸被划出11公分的伤口;60岁,成为韩国历史上首位女总统。
那么,她的人生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波折?我们从中又能看到些什么呢?
电影的开始应该是这样的:2006年5月20日,一个韩国女人在首尔市的新村十字路为市长候选人拉选票,忽然一个人拿着刀冲过来,然后电影屏幕上充满了献血。这个名叫朴槿惠的女人试图继续登台演讲,但周围已经开始大乱:“抓住他!”“救护车!”还有记者相机的咔嚓咔嚓的快照声……
相信太多导演会对这样的故事充满兴趣:一个横跨了朝鲜战争、军事叛变、第一夫人被刺杀、总统被最亲密的下属暗杀,加上他们的大女儿,在日后将成为韩国的第一任女总统朴槿惠,被人在街头用刀割了11厘米的伤口,只差5厘米就抵达动脉,她会在三分钟毙命……
这是一个再狗血不过的情节,只是和那些幻想题材不一样的是,这一切是真实地发生的,美国的肯尼迪家族比起朴氏家族来说,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因为这个家族始终没有再有咸鱼翻生的情节。
22岁,母亲被暗杀;她开始承担韩国第一夫人的职位;27岁父亲被刺杀,她被逐出青瓦台,一再亲求她做儿媳妇的部长和她在电梯里再次遇见的时候,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几天前还在为父亲欢呼的民众,现在愤怒地围住她的住所,称她的父亲是独裁者,要求释放刺杀者,因为他是民族英雄。甚至她在父亲坟头哭泣的照片都被刊登在报纸上,观者无不拍手称快。
一夜之间,从万民瞩目的第一夫人和青瓦台公主到人人唾弃的民族败类,只在一夜之间。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序位决定的命运:大姐的意义
朴槿惠在小时候最爱看的就是《三国》,她的最爱就是赵云,三进三出救后主。这几乎成为她一生的隐喻。
这就是大姐和大哥的宿命,Ta们的使命就是保护者、拯救者、继承者,Ta们的视野必须是集体主义的,当一个家庭的柱子倒下的时候,Ta们就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Ta们永远都是英雄主义者,所以你会看到很多社会上的成功者都是老大,只是他们的成功体现在继承、延续和拯救之上。就像家中的老小往往负责成为家庭的叛逆者一样,老大的任务就是完全地认同自己的父母,让家族继续下去,而老小则负责变异。
对朴槿惠来说,家和国就是一体的,当她开始为国奋斗的时候,某程度,她就和自己的父母永远地在一起。这就好像当一个孩子和父亲一起到球场看球的时候能享受到无比的快乐,那么在她日后长大以后,对足球的热爱就已经超越了这个运动本身,每当她去看球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自己是和爸爸在一起的。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老大:一种是充满怨念的老大,不得不承担家庭的责任,比如巴金的《家春秋》里的大哥。他们是因为爱的匮乏,而不得不通过不断付出获取父母对自己的认同。他们的付出是带着怨恨的。而另一种老大是充满自豪的老大,他们之所以会为家族牺牲,是因为他们获得了父母的爱,而愿意认同父母,当他们做父母曾经的事业的时候,会感觉到强烈的连接感的。
对朴槿惠而言,当她成为韩国总统的那一刻,在某程度上,她修复了自己的父母被污损的“容颜”,让父母在自己身上复活,“向死者认同”会有两种认同,一种是认同死亡,通过自毁来完成对父母的殉葬;而另一种认同来自建构,通过修复被摧残的父母与父母重新连接。
如何满血复活?《中国哲学简史》
那么是什么决定了朴槿惠没有随父母而殉葬,而是继承和重建呢?一般而言,这取决于一个人的人格水平。比如朴槿惠从小虽然贵为青瓦台公主,但穿戴吃喝都与平民无异,甚至是在漂泼大雨之时,母亲也让朴槿惠自己走路去上学。她甚至从小就有记黑账日记的习惯,每当改掉一个坏习惯,她会用红笔从坏习惯黑名单中勾除,并且心生骄傲。这种“斯巴达”式的教育让朴槿惠具有强大的“肛欲期”的人格力量。肛欲期力量体现在一个人从对规则和原则的坚持中获得胜任感和价值感。理性会成为肛欲期人格的主要力量的源泉。
当朴槿惠众叛亲离之际,她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下行通道,就像她的弟弟妹妹那样,退化为婴儿,寻求毒品和新的爸爸的抱养;或者是一个上行通道,寻求更强大的理解力,也就是开始理解规律而不在只是刻板地遵守规则。
她需要理解为什么自己所挚爱的父亲在为韩国人带来了国富民强之余会被称之为民族的祸害。她需要理解为什么权力可以让人如此迷狂,理解为什么人可以如此轻言背叛。她需要找到可以让她固定下来的铁锚,抵御已经被粉碎成齑粉的世界观。
于是,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成为她的新的精神支柱,没有什么比哲学更能让你俯视苍生,此时你的那些爱恨情仇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你看到的是整个人类。
在日常生活中,她严守道家的养生说,穿最简单的衣服,吃最简单的食物,且从不吃饱,常年保持不超过26英寸的腰身。从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中期,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她唯一参与的社会事务是岭南大学的理事长。她找回了真正的平静,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她力求中庸之道待人,言语不多,语速也不快,与人距离中等,你看不到热情,也看不到冰冷。她推崇冯友兰儒道兼修的观点,又信奉老庄的无为而治,喜欢遵循规律办事。
永远的正能量,遥远而升华的爱
你在她的自传里,看不到她的一切脆弱和绝望乃至黑暗的怨恨的部分。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你看到的都是一个励志的正能量的朴槿惠。似乎她是一个有着金钟罩铁布衫一身横练的功夫高手,她的罩门在哪里?
当一个人身处绝境又无人可以安抚的时候,我们也许会成为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就好像一个母亲在照顾孩子的时候,也在成全了她自己作为一个宝贝受照顾的愿望一样。
她的外祖母会中途下车,给路上的士兵买早餐吃,她的母亲会在路上捡回来小乞丐,给他吃东西,洗澡,换新衣服;她也会在蛰伏的那些年因为路边的大嫂的一茶一饭而倍感感动。
1989年,弟弟朴志晚因为沉迷毒品被拘押,朴槿惠不闻不问,妹妹指责她冷血,她回应:“‘反者道之动’,他可以自己拯救自己的!”此事导致姊妹关系恶化,此后,妹妹朴槿令成为她最坚定的反对者。
你会看到有一种人,他们会把很多的爱都放在外面的世界,而对自己身边的人却缺少关心和爱。这样的人会拥有无穷的大爱,而却无法让自己沉湎于小小的儿女情长。她说:“冰,是坚硬万倍的水,结水成冰,是一个痛苦而美丽的升华过程!”只是当冰胜利了,也就是水的失败之时。这就是命运残酷的地方。
朴槿惠的潜意识明智地选择将爱放置在远方,她选择爱陌生人,她选择升华她的爱,因为这样的爱,最安全,不会有丧失,不会有伤害,也可以让她尽量少地触及到过去的伤痛,通过大爱,她可以安全地通过爱别人来爱自己。
朴槿惠的故事,更像童话《红舞鞋》一样耐人寻味。她的成功在于她最终还是用肛欲期的力量重新救赎了她的人生,但因为过重的创伤,她也将自己的爱固着于父母的政治世界,如果那时她身边有可以给予她父母之爱的社会支持力量,她还会如此坚硬吗?也许她会拥有自己的小家庭,过上不那么戏剧性的生活。
只是,我们到底谁能知道,我们的人生该怎么过才有意义?朴槿惠毕竟不是佛陀,她只是一个想要找回自己父母的小女孩而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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