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如果曾经受勋,譬如大英帝国最优秀勋章(OBE勋章)或者大英帝国最优秀勋章(KG/LG勋章)之类的荣衔,平日不妨收在保险箱,遇到可以穿大礼服的日子,不妨取出来挂在左边外套领上位置。记着,一定是左边。
黑色的裤子两侧有同色不同料的捆边,自腰际垂直至裤脚,老夫人揶揄爵爷穿得像个侍者的黑领结black tie半正式礼服裤侧是每边两行捆边,white tie则只是每边一行(看,不是胡乱穿条黑色西裤就可以滥竽充数),而且永不,永不使用皮带,而是用腰箍braces。袜子是黑色长袜,丝质为佳,宜用袜带,薄羊毛又次之,配以黑色牛津鞋(切记不是Prada那种厚底牛津鞋。
是,千万别擅作主张加入任何色彩,不论是领结/腰箍/袋巾,统统都不应予以考虑这种可能性,那些场合,并不是奥斯卡颁奖典礼。
历史中Consuelo Vanderbilt的名媛生活:女装篇
《唐顿庄园》头一季第三集讲伯爵夫人得悉女儿跟Lord Branksome的儿子Evelyn Napier鱼雁往来,知道短期内会来到乡间打猎,于是顺水虽舟,邀请他来大宅一聚。跟着的镜头是从大厨房忙碌地准备狩猎出发前的饮品小吃开始,到大门前作为主人家的伯爵夫妇在大宅前跟来宾周旋应酬,谈笑风生,大小姐和其他人穿起英姿焕发的骑马装束,还有一大详猎犬和拉布拉多犬,正等待号令出发。
第二辑第六集,时为1918年一战尾声,伯爵夫人、老夫人、Mrs Crawley正在Crawley House吃下午茶闲谈,话题一转是伯爵夫人庆幸战事快将完结,大宅可早日结束伤兵疗养院的日子,回复正常,Mrs Crawley惊讶地道:Well,that life of changing clothes and killing things and eating them,do you really want it again?
找出这两段戏文,无非想印证一本叫The Glitter and the Gold的回忆录,由丘吉尔的堂嫂,第九代马尔堡公爵(Duke of Marlborough) Charles Spencer-Churchill的前妻Consuelo Vanderbilt写成。跟《唐顿庄园》中的伯爵夫人一样,现实中的她也是出身美国东岸豪门,十九世纪末带着丰厚的妆奁嫁到英国,成为第九代马尔堡公爵(Duke of Marlborough) Charles John Spencer-Churchill的妻子。不过这段婚姻远不如唐顿里的考利夫妇般鹣鲽情深。1896年,当时还是储君的韦尔斯亲王伉俪爱德华夫妇来到邱吉尔家族在牛津郡那栋玫丽如宫殿的祖传乡郊大宅Blenheim Palace作客狩猎,十九岁新簇簇的新娘子Consuelo负责统筹打点一切〝接驾〞事宜,从王储夫妇和一起来到庄园的三十名宾客起居,还有他们本身带来上百的仆从。回忆录提起这件〝盛事〞,用了〝筋疲力尽〞exhausting来形容,倒不是那些繁文缛节的礼仪(可以想象府中男女管家其实更劳累),而是不同场合穿的衣服:
更衣次数之多之频,根本就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从早上九点半开始,就得穿戴庄重往饭厅用早餐,衣服用料,不是天鹅绒就是丝绸。好了,待男士们用过早餐出发狩猎或其他运动时,女仕们就在壁炉旁阅读看报,或者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然后更衣,换上呢绒,出发到林中的小屋或帐篷,跟狩猎中的男士们一起共晋午餐,之后看一两场骑术表演,就回大宅更衣,换过一套轻松一点但讲求细节的tea gown去喝下午茶,再玩玩纸牌或者听乐队表演。晚饭前又得再换一套正式晚装,通常是缎绸锦缎之类的晚装,配上珠宝。所有替换的衣服都极考究细节,花费昂贵,打一次猎行一次围算它四天,四天之中每日换四次衣服,因为社交礼仪的不成文规则,每一套出现过的都不能重复,所以便要带十六套衣服,配衬的鞋子帽子手套,还有晚装记衬的珠宝。
现存数据显示,爱德华时代的富家太太每季在衣饰上的治装费平均是£20,000.00,一年四季,总计下来就是£80,000.00左右。至于如同剧中伊莎贝•考利母子从曼彻斯特带来打扫Crawley House的先头部队,普通中产阶级家庭打杂女佣爱伦,年薪只不过三四百英镑,当然,马修•考利身份成为伯爵继承人后薪酬可以略有调整,但爱伦始终不是大宅那边的人。有了数据的对比,可想而知分别有多悬殊。
《唐顿庄园》第一辑第四集有段戏其实写得相当好,平淡中见自然,不必忧柴忧米忧生计的侯门绣户千金的形像非常突出而不刻意,而且都是小儿女口脗:话说三小姐与姐姐们一起在卧室更衣等待用膳,女仆安娜正替二小姐弄头发,早已打扮定当的三小姐却坐立不安,原来是晚装里头那一层出事: golly,Anna,when you' ve done that, would you be an angel and loosen it a bit?所谓golly就是旧时口脗的〝天啊〞。时代剧通常都是华衣美服靓装仕女顾盼自若,少见如三小姐这样为束衣喊辛苦,偏偏正在梳妆的二姐却插了一句咀the start of the slippery slope,意思就是叮嘱妹妹小心松了束衣就再也收不回去,于是做妹妹的很自然地就说I ' m not putting on weight!二姐闲闲地接上一句It didn ' t shrink in the draw ,一个自己说没有长胖增磅,一个说束衣不会缩小,正是小女儿腔调,到大姐推门进来,既然来了个新对像,小妹妹于是又再次埋怨起来I don ' t know why we bother with corsets . Men don ' t wear them , and they look perfectly normal in their clothes,起码比两个妹妹暸解男人的大姐抬一抬眼皮就反驳 Not all of them,知道前文后理的二姐忍不住又说She ' s just showing off ,she ' ll be on about the vote in a minute。
十九世纪晚期英国上流社会有宗著名的离婚官司,证人作供时就涉及了束衣;男方事主Colin Campbell是娶了维多利亚女王第四女路薏莎公主的第九代亚皆老公爵(9th Duke of Argyll)兼加拿大总督John Campbell 的弟弟;女方事主自然是Colin Campbell 的妻子Gertrude Elizabeth Blood。这一对年青夫妇在1881年结婚,三年后分居,再过两年入禀法庭离婚,轰动是因为女方否认婚外情的指控,而且第三者涉及当时婚姻失败的第八代Duke of Marlborough,丘吉尔的伯父George Charles Spencer-Churchill,指控当中就有Lady Campbell的近身女仆作供,谓某日下午茶后晚饭前更衣,赫然发现女主人的束衣带捆绑方式, 完全不是她一贯手法,而是拙劣无比,恍惚出自没有经验的男子之手。甚至因而推测不伦之恋犮生在下午至黄昏时间。女方反指丈夫在婚前已爱寻花问柳,新婚时竟将性病和梅毒传染给她,惊羞莫名。于是Colin Campbell再出动自己的男管家作供,列举曾在大宅窥见女主人与其他男子私会的时间房间。不过这对夫妇并没有成功地离异:Colin Campbell在舆论对他不利的情况下,远走印度,1895年在孟买因梅毒去世,终年四十二。她,最后还是成为了他的寡妇。守寡后她将精神投入文学创作和戏剧以至默片,与王尔德相交甚深,1911年才去世。
话说回来,今天的女士已不必穿上束衣,但在正式晚宴场合,女士们也有一些规则予以遵循,虽然服饰上的设计和样式的变化,这些年来跟唐顿的爱德华时代已显著不同,不过仍有一些不成文规矩,放诸任何时代皆准,像盛宴的晚装下摆应是曳地长裙,以妨跳舞时不慎踢到舞伴,头发宜盘起而不应散开,长长的白色手套除了用餐时可脱下,其他时间都应戴在手上。
附图:David Cameron in Lord Mayor’s Banqu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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