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风尚标 时装LOFFICIEL杂志 张瑰宝 & 李森
张贵宝
A区头排的目光，从未失焦
图片提供 李宇春疯狂工作室李宇春的魔力在于，但凡她一出现在舞台上，这个场子就是她的了。不管是几千人还是昨晚的四万人，她一伸手一发声，台下的所有人就全疯了。从 2005 年到 2015 年，李宇春一直在“Why Me”的舞台上履行着这种魔力，实践着这种奇迹。
昨晚的小小奇迹是，在检票入场时，阴郁的成都天空有一点飘雨，场外的人山人海都开始为露天体育场的演出，感到微微担心和买好雨披。可是当李宇春一出场，雨水即停，只能看到全场几万盏黄色光芒，漫山遍野，明如骄阳。虽然这大概只是巧合，但坐在现场，简直相信是几万人散发出来的高温把凝结未落的雨滴都蒸发殆尽在高空。
“Why Me”本是每年一个城市的演唱会，十周年之际，成都却第二次迎来“Why Me”回家，就像迎接春春这个从这里出发去世界的女儿。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荣归故里、衣锦还乡。她确实着锦衣，归故土，却是带着十年未改的热爱。一开始就表演了一段成都方言 Rap，“今天我唱主场！”透出满满的骄傲。
“两套 Givenchy 高定，Fendi、Gareth Pugh 和 Moschino 三大品牌的特别定制，她轻描淡写地做了不起的事。”时尚博主这样描述这一次“Why Me”的造型。每一件服装和妆发构造的细节都无懈可击，而每一个环节里的李宇春，都用精心选择的歌曲，带着这一身身华服，演绎着独特的角色感。
《蜀绣》、《对不起，只是忽然很想你》这几首感情和声线都细腻入微的歌，配上如此精致优雅的造型，的确合契。再加上今时今日的李宇春，举手投足本就带着清新的优雅，灵动的娇俏。
我总觉得李宇春在这一次的“Why Me”上，更加含蓄而热切，像是一个来给家人讲故事的孩子。和往年有微妙的不同，她的演唱和舞蹈，都洋溢着一种淡淡的幸福感，轻巧腾挪、自由平静。
也许有人觉得这是十年而淬炼出的巨星般的把握感，也未尝不是。但据我所知，前一天的大雨造成了彩排的诸多不甚舒畅，可她在真正的现场当夜，始终带着淡淡的笃定，深深的欢喜。这是回家的心情，这是十年之后回望一路的真实状态。
当《Eyes Like Yours》的前奏一起，全场沸腾了。因为这是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成都赛区总决赛，李宇春秒杀全国的一曲。全场一起配出和音“Ya He” 也是真的太惊人，因为这首歌确实是十年前李宇春还是“小宇”时的记忆。原来记忆的力量是如此巨大，很多一路走来的歌迷都在纵情狂叫中，偷偷哭了。
她重温了十年前抚摸话筒架的经典动作，还重温了“Kulala 哗啦啦”之后全场配合喊出“啵一个”的梗。这都是多年前她和她的歌迷共同的记忆，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解释给谁，但是当其一出现，台下几万人就会无需排练地齐声应合。这是一种来自岁月和深爱的本能，那个瞬间，觉得十年“Why Me”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这一切。
图片提供 李宇春疯狂工作室当天恰好是李宇春的父母的结婚纪念日，她也把《月儿像柠檬》和一束鲜花送给台下的爸爸妈妈。她是一个特别爱家的孩子，对父母的感情，曾多次出现在她的歌里，她的采访中，她的演唱会上。十年间，一直可以感觉到，在她的内心深处，这些质朴却重要的情感，带给她多么大的温暖和力量。
李宇春对情歌的处理，经过时间，变得更加温厚而动人。她唱出的一句，恍惚中我觉得大概最适合当作这一夜对台上所有的设计和台下所有人心思的总结：“你是如此的难以忘记 ，浮浮沉沉的在我心里 。你的笑容你的一动一举，都是我所有的记忆 。”
图片提供 李宇春疯狂工作室当晚的舞美非常宏大，而很大的亮点是设计了一条伸展台。当李宇春行走在其上，两边的呼声和光亮簇拥着她，那种画面真美好到让人心颤。
她穿越人海，她踏浪而来，她清新如往昔，她娇小而强大。只因为这十年，她的身后有这一片海，她的眼中有这一片星。
这一场演唱会上，并没有铺太多的主题和感情线，一切都很简单。她说，自己如果当年没有参加那个比赛，不知道人生会是什么样。于是她相继演唱了当年的主题曲《唱的响亮》和自己的第一张专辑主打歌《皇后与梦想》，闪烁的就开始不只是台下灯光，还有泪光。
奇妙的是，台上台下的人都知道，人生并没有如果。在当下那个瞬间，大家应该都感谢，人生并没有如果。否则这些无以复加的记忆，这些青涩却至熟的歌，这些多年的眼泪和笑声，就都会消失在茫茫宇宙中而不可得了。
图片提供 李宇春疯狂工作室最后的结尾，大屏幕上回放了十年“Why Me”演唱会的经典片段。正当大家沉浸在回忆中时，台上时空穿越般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色衬衫的身影，正是李宇春在第一届“Why Me”演唱会上的样子。
这个环节是李宇春的精心设计，她特别为此录制了投影技术的视频，并且从成都家里翻出了自己十年后还保留着的那身衣服。可是当年第一场“Why Me”举办之时，她不知道这个演唱会会一直办下去，她还是一个 21 岁的小孩子，她还在疑惑地问全世界“Why Me?”
十年之后，她站在舞台这一头，对着那个自己说：“你 21 岁，我已经 31 岁了……”她说了很多很多，用简单到不能的语言，然后她说：“此时此刻，面对你，我是无憾的，也是无愧的。”
图片提供 李宇春疯狂工作室我想，别说是李宇春，任何一个人，如果可以对十年前的自己说出这句话，这十年就是值得的。这是最好的回顾，也是最好的展望。
李森
C区3排的目光，一直在场
唱《蜀绣》的时候，天降小雨。
细雨如针，像是真的要把红蓝两色的光柱“缝”成一幅图案，应了她的歌词“情针意线绣不尽”。此时，西城正下着瓢泼大雨，现场却只飘了这样一阵儿 —— 在最适合的时间点。我觉得，这就叫“天意”。
十年前，也是“天意”把李宇春推向了舞台，一个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由梦想和伪梦想，自由和伪自由，名利和伪名利组成的舞台。她在这个舞台站了十年，脊背挺得很直，并且依旧坦荡。这对一个生性敏感的“普通人家的孩子”而言，非常难。
并不是说她已经习惯了各种“难”，而是我相信，她建立了一个自己的世界，能用她强有力的内在秩序去消化外部的混沌。她是一个有“封闭相”世界的人。所谓的“封闭相”，就像黄伟文写过的，在乱世也懂得吃，讲究穿，抓住一根线头或者一锅炖好牛肉，也能全情享受下去。然后，出一身汗，乱世也就过去了。
她有多少“封闭相”的世界呢？我并不得知。音乐是其中之一吧，摄影和旅行应该也是。演唱会尾声，她对 CG 成像的 21 岁的自己说了一段话，其中就有“这些年，我爱上了摄影和旅游” —— 说“我爱上了”四个字时，我身旁的歌迷失声尖叫，但听到“摄影和旅游”，又噗嗤一声笑了。但我觉得，她是讲真的。
有人告诉我，李宇春和 21 岁的自己对话时，她并没有哭，总觉得和五年前那封名为《椰子的心》的信相比，差了几分切肤之痛。可是我相信，李宇春感动了自己，那段并未精心组织过的简短陈情，是她的喃喃自语，也是她的仪式，现场四万人，扮演的是见证者。十年前，她在成都画了一笔，十年后，兜兜转转回到这里，她收笔了。一个名叫“Why Me”的圆，就此闭合。
真的，我隐约觉得，她可以把“Why Me”放下了，无论有没有答案。一个我用来自我作证的小细节是，她今年没有说“明年见”。
但明年，是一定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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