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大佬王功权

2014年07月31日11:08  时尚专栏  作者:穿ZARA的恶魔   我有话说

  与王功权近七个小时的相处,我完全明白了女人们为什么前仆后继的爱他。他像亦舒小说里睿智、多礼的老派男人,为吸烟致歉,为让我多走了几步路致歉,还能特自然的说出“男人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让女人辛苦”这种偶像剧台词。

  6月28日,潘石屹儿子的婚礼,任志强微博的爆料,1月份取保候审的王功权参加了婚礼。他精神不错,和我记忆里别无二致。我想起那天他对一脸大义凛然的维权人士说,“进去了就赶紧认罪,早点出来让家人安心。”

  那是一年多前我们初次见面。近七个小时的相处,我完全明白了女人们为什么前仆后继的爱他。他像亦舒小说里睿智、多礼的老派男人,为吸烟致歉,为让记者多走了几步路致歉,还能特自然的说出“男人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让女人辛苦”这种偶像剧台词。同时他又一身才子气,他的赞美真诚,他写的诗多情,仿佛随时会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奋不顾身的爱情。他也的确这么干了。

  后来我邀请他来参加一场读诗会。那是个挺有趣的场面。曾经炮轰鼎辉的张兰,一见王功权进门,就热情的唤他坐到自己身边。他们都读了自己写的诗,张兰还用手机里的音乐作了配曲。散场后,我送他出门打车。他说不知活动会到什么时间,就让司机开车先回去了。他对一个女生送他感到不好意思。之后,我们再没见过面。

  王功权的微信朋友圈更新停留在2013年的9月13日。在这个月里,他抱怨过美国的早餐没有大米粥和小咸菜;在纽约看过美国网球公开赛;见过联合国潘基文办公室的副秘书长;和冯仑等万通兄弟参加了自己女儿的婚礼。

  2013年9月13日,王功权因涉嫌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被北京警方传唤,后被正式刑事拘留。2013年10月20日,被正式逮捕。今年1月22日,一中院发布官方微博称:“王功权承认与许志永一起策划、煽动了聚众扰乱公共场所秩序的违法犯罪活动,他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深刻反省。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王功权变更强制措施,予以取保候审”。

  多情王功权

  北京海淀剧院旁的上岛咖啡,我们握手、寒暄,王功权没有掏名片。“我现在没单位。”他笑道。他穿蓝白格衬衫,花白头发,气场不像他的履历那样强大。

  吉林省委仕途光明的青年、“万通六君子”中的大哥、IDG创业投资基金高级合伙人、鼎辉创业投资基金合伙人及创始人,王功权抓住了大时代的每一次机遇,不断转换身份。但自2011年那场声势浩大的“私奔”后,王功权“失业”至今。

  失过业、坐过牢、离过婚、私过奔,在普罗大众看来,王功权不负“诗人”之名,任侠使气,放荡不羁。然而王功权自觉并非任性之人。

  只是多情。对女子多情,两段婚姻、三个女人、千万看客。对民生多情,公民社会、奔走呼号、徘徊求索。英雄无奈是多情。

  “我没有刻意追求爱情,只能说我没有刻意回避。”当被问及感情生活,王功权思考半晌,如是作答。

  2011年5月,他在微博宣布放弃一切,和江苏中孚投资有限公司创始人王琴私奔,并写下“总是春心对风语,最恨人间累功名。谁见金银成山传万代?千古只贵一片情”的《私奔之歌》,引发无数网友围观,“私奔”成为2011年网络热词。

  42天后,王功权在微博宣告回家。在此期间,他辞去鼎辉所有职务。此后,受邀赴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研究所担任访问学者,妻儿与他同行。2012年的夏天,一家人花38天自驾走了美国15个州。2013年初,王功权回国。

  2013年5月9日潘石屹在微博上说:“好长时间没有见王功权。我问:功权,最近好吗?他:好。我问:和谁在一起?他:和爱我、我爱的人在一起。他高屋建瓴的回答,让我的问题显得很俗。我只能连声说:好,好,好。”

  对权势和性话语的想象不分贵贱令每个人着迷。潘石屹都如此八卦,面对王功权,我不能免俗的再次追问爱与不爱,悔与无悔。他拒绝回答。他说自己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不愿回答尴尬的问题。

  “你觉得四十不惑和五十知天命的最大差别是什么?”

  王功权沉吟良久,“是力不从心。”

  而爱情常常令人产生回春的幻觉。尽管每个人都明白幻觉终会消逝,但仍忍不住对那刹那又永恒的光芒饮鸩止渴,特别是对于一个厌倦了名利场的男人。

  “我和王琴在一起是快乐的。但是并不意味着不存在那些压力。太太在哭,舆论压力那么大,两个人怎么可能一天到晚乐乐呵呵,做不到。媒体把我骂成不负责任,或者什么都不顾。你可以理解我们两个在突发事件当中的失措,我们在想我们该怎么面对。我和太太还是有感情的,在一起生活也不是不可以。就这样,选择了……”

  这是2011年7月王功权私奔归来后接受媒体采访时做出的回答。

  一个男人一生可以有几段真爱?面对这个略带文艺腔的问题,王功权表情尴尬,让记者关掉录音笔。但事实上,关掉录音笔之后,我们只是探讨了究竟什么是真爱。他说他不知道真爱的定义。

  我们所知仅是,2005年王功权与前妻结束了19年的婚姻,娶了现任妻子。6年后,他又与相识两载的王琴私奔,抛下现妻和她所生的一双儿女。最终,他又回到了现在的妻子身边,他们一起旅游、一起看电影、一起接送孩子。

  “所以现在的婚姻状态你是满意的,或者说是开心的?”

  “(沉默)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我们在一起生活还好。”他这样注解自己现在的生活。他不再写曾经钟爱的婉约词。

  他自称是半个文人,写格律诗词。他最喜欢的词人是李煜,一位多情天子。

  “实际上谁都是多情的。只是有人表达了,有人没表达,有人显露了,有人没显露。和一个以上的人结婚就算多情吗?爱的人多就是多情吗?或者什么叫少情呢?你告诉我哪个企业家或政治家是少情的?情本身就是非常丰富浩瀚的。”

  我们无从判断别的企业家是否多情,但目力所及,别人并未付出王功权那样的代价。

  结束第一段婚姻,他净身出户。公开私奔,他名誉尽失。

  “这不是我想付出代价,是我能力差没处理好呗。不过我的代价大家都知道了,好多人也付出了很大代价,大家不知道。”他如此自我解嘲。

  尽管他说自己很早就想退出,此前已经在安排别人接手自己在鼎辉的工作。但那样突发和略带狼狈的方式,是他始料未及。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

  私奔事件后,他仍会在外面约见鼎辉的同事,只是至今再未回过自己在鼎晖的办公室。

  “我自己也在问,为什么没有回办公室的欲望。可能过去的商场生活我太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我从心底里不愿意过了。”他说,自己有时也会忧虑,放着那样好的条件和资源,自己却不愿意再做了。

  也许是私奔给他彻底放下的契机。接受采访这天,王功权上午帮一个朋友免费咨询公司业务,下午午睡两小时。他一周会安排两三次这样的会面,帮创业者指导项目,但他不投资、不收费,亦不负责,所有意见仅供参考。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那时他一睁开眼就有不愿做但又必须要做的事情等着他。

  我们吃着半融化的红豆冰山,喝一壶信阳毛尖,聊至深夜。时隔两年,谈及私奔前后,王功权仍然充满犹疑与回避。他自己的痛苦和他带给别人的痛苦一样真实。然而一切由他而起,他不得救赎。

  翌日清晨六点,我收到王功权发来的微信:“希望你写的文章,不要无意中伤害到任一女性。切切!”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他是如此多情,我不能不答应他。

  但王功权绝不是一个玩世者。

  接受采访当天,晚高峰时分,我陪他坐北京地铁二号线赶去参加一个维权人士的饭局。在拥挤不堪的地铁里,他谈兴甚浓,谈启蒙,谈公民社会,谈他的社会理想和实践。旁边一位二十来岁的农民工用狐疑的目光反复打量他。

  和王功权一起挤地铁的机会并不常有。事实上我们走向地铁的时候,我心头一惊。还好他并没有掏出公交一卡通,否则我怕会无节制地揣测他的落魄程度。

  饭局在一个偏僻胡同的餐厅里,我们绕了两圈才找到。迟了许多,桌上只剩残羹冷炙。他吃了两块冷掉的肉饼,摊了50块饭钱。席间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的职业,问他是律师还是教授,他说自己是社会贤达。

  他在这里停留近两个小时,说了很多话,都很温和。

  “你现在还是有钱人吗?”离开时,我们一起等出租,我忍不住问。

  “你觉得多少算有钱人?”

  “大概……资产过亿?”

  “那我不是有钱人。”

  在出租车上,我们继续探讨他是否算有钱人的话题。司机师傅终于忍不住回头说:“有几千万也算有钱人了。”

  司机师傅并不知道,后座这位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在2011年“私奔”事件甚嚣尘上时,人们曾热情高涨地推测他的身家,有人说是10多亿,有人说更多。

  但他先是和前妻离婚,一切都给了前妻。之后又放弃巨额财富,离开了创投圈。

  “我觉得生意人的身份很无聊。”他描述了高档酒会的场景:生意人们捏着酒杯走来走去,想和对自己有用的人结交。但那些对自己没用的人,他们虽然拿着酒杯应付着,眼睛却扫视着全场,极力寻找更有价值的攀谈对象。一个人如果没人理,就只好尴尬的站在那里,觉得自己不入流。

  “如果不细想,就会觉得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你渴望的主流社会的生活。甚至会得意于自己能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高兴今天又见到很多值得见的人。但如果往深里去想,就会觉得好功利,好肮脏,好无聊。”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对于他所身处的商界,他一直有种疏离感。“我觉得这些不是我的力量所在。”

  现在,他把时间更多地投入到了公民维权事件中,他在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课题也是“公民社会和民主转型”。他早已告别了为各种可能性“打卦”的时代,他愿意在实践中学习。

  中国的企业家常常承认自己在政治上很软弱。他们在心里支持社会进步,但在行动上,又往往很保守。事实上,企业家对社会变革的追求并没有到急需的程度,一般性的社会问题,他们靠自己的影响力可以消化掉,民众承受不了的东西,他们可以摆平。既然不构成燃眉之急,他们就会评估风险。

  王功权不一样,他不愿意做犬儒。他热心公益,为他所见的不公的事情奔走,以至于他的朋友常常劝他善自珍重。他的新浪微博和搜狐微博都被销号,只余腾讯微博,他每天在微博上关注各种弱势群体。

  他这一代人都有一种家国情怀,王功权大学读《青年马克思》,深受影响。其后的经商生涯中,他极力坚守自己原则,也因此失去很多机会。不合谋则处事艰难,合谋则良心不安,久之便希望改变这种状况,于是走到了希望推动社会进步的道路上。

  “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和我一样为难,要么就同流合污,要么就做事艰难,这样心里很苦。我也不愿意看到我那么多朋友本来都很善良,只能同流合污,以至于失去内心的美好,不能获得救赎,自己都觉得圣洁不起来。我也不想看到那些官员本来也很优秀,却只能被迫说自己都不信的话。”王功权说。他抽掉烟盒里最后一支烟,这是一个小时的关于社会进步问题的访谈中的第五支香烟。

  从2008年开始,王功权一直推动教育平权、异地高考。三年间组织各种会议研究,策划15万人签字的联合呼吁书,向北京市人大、北京市教委,以及全国人大和教育部28次陈情。陈情也产生了一些效果。2012年,国务院颁布文件,要求各地出台异地中考和高考方案。

  “社会的变革不需要民众为主义奉献和战斗,大家就是应该观照自己的生活,也不应该试图用理念来启蒙或统治民众的思想意识。当你看到民众对意识形态、对政治不感兴趣的时候,正是这个族群成熟的时候。实际社会变革是需要少数有担当的人来推动博弈完成的。民众就是观照自身,有些担心,乐观其成就可以。”王功权说,在推动社会进步的道路上,他并没有太强的无力感。解决一个国家的问题是非常复杂的,如果陷入传统的革命思维,就会感到很无力。但事实上变革是不停地朝着正确的方向走的,虽然这很熬人。

  2003年,王功权遇到一位上师,开始学佛。

  他并不认为他对宗教的皈依是出于对俗世的不能承受。在他看来,所有的宗教都是入世的宗教,佛教并不是否定人生的,没有出世的佛。佛祖并没有一直坐在山上,而是带着他的弟子传教。成佛的人终究是少数,佛学倡导的是一种生活方式。

  从佛那里,他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不感兴趣的事就放下了。在佛的观照下,曾经很重要的事变得不重要,比如金钱。曾经不重要的事变得重要,比如自由表达、自由行动,尽量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这一切都与风投圈的信条背道而驰。

  从6月1日开始,王功权要与他的师父去闭关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他将完全不与外界接触。

  “你现在做的一切是对前半生的救赎吗?”

  “不,我没有同流合污过。我因此错失很多机会。我认为我没有,别人如果说有,可以提醒我,如果有,我肯定承认。”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王功权 大佬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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