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都喂了狗,别问我明天

2014年09月28日10:39  时尚专栏  作者:大将军郭   我有话说

  科特·科本说,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

  杰克·凯鲁雅克说,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卡罗萨说,精力充沛的青春,是不容易灭亡的。

  吴先生说,青春都喂了狗,别问我明天。

  吴先生具体叫什么,我真的记不得,也可能他从未告诉我。因为他的处事哲学几近于虚无主义,凡事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再加上做事拖沓散漫,毫无章法,因此得名“吴所谓”。

  跟吴所谓相识的纪念品现在还静静躺在我家,是一条下摆撕裂的长裙。那天跟朋友约好去livehouse看演出,结果她因为大雨堵车迟迟未到,我一个人穿着莫名其妙的长裙在pogo的人群后站成了一尊凝重的蜡像。吴所谓就站在我旁边,同样静默如处子,若不是朋友来电话我慌张走开,被他踩在马丁靴下的裙子不会撕裂,我们的人生也不会有交集。

  可能是因为我手里提着撕开的裙摆走在雨中太狼狈,吴所谓虽然毫不情愿但还是把我和朋友送回了家。他几乎从不主动说话,对我们聊的话题也只是应付着回答,似乎并没有兴趣。长时间的沉默里,只有雨刷器发出的声音掩饰尴尬。

  回家后,吴所谓发了条信息给我,说以后有演出票的时候可以送给我。本以为是一句客套的致歉罢了,不过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真的给了我三张演出票,只是他自己从未出现。

  在排除了他想追我这个女生最常出现的误会之后,我问吴所谓到底是做什么工作,怎么经常会弄到各种热门抢手票。吴所谓的回答云淡风轻:都是我自己买的,只是没时间去看了,给你也算没有浪费。

  吴所谓哪有那么忙,他不过是一名IT部的普通员工,据他所说每天工作很悠闲,最多也就是换换电脑配件,解决一下邮件密码丢失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工作性质类似于网吧的网管,手头没有工作处理的时候闲到把所有当日新闻逐字浏览一遍后仍是天光大亮。

  我带着这样的狐疑约吴所谓吃饭,出于礼貌提前三天约定了时间地点,可是吴所谓并不领情,一句“到时候再说”拒人于千里之外。直觉告诉我,他绝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也许是我的坚持不懈打动了他,约到第三次的时候,吴所谓终于出现了。

  依然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一件黑T恤洗的发白,半长不短的裤子、人字拖,下巴上没有刮干净的胡茬。吴所谓的眼神一直闪躲,对我问的内容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可是我不急,杯中酒还没喝完吗不是?果不其然,佐着酒意,吴所谓娓娓道来了那段曾有所谓的经历。

  吴所谓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往上倒三代也都是高知,他当之无愧的可以被称作“知三代”。可想而知,吴所谓一出生就集万千期待于一身,无论在哪个方向发展,他都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学前班学画画,小学练速算,中学玩马术,高中全面封闭攻坚高考。这十多年的求学路,吴所谓比一般的孩子走的还艰苦,别人在十五岁时励志考上重点院校,吴所谓在出生时就开始了考清华北大的倒计时。

  遗憾的是,这一路跌跌撞撞,吴所谓几乎没有任何一件事值得他的父母骄傲。速算变成了慢算,马术暴露了他奇差的身体协调性,学习成绩也不尽人意。吴所谓说他真的很努力,天资不够他就靠后天勤奋,也许出生时就已得到太多,老天并没有眷顾他的认真。

  每一次考试成绩公布之后,吴所谓都不想回家,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一个人坐在天桥上数着来往的车流。有几次,他也想纵身一跃,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忽略掉他的学习成绩,永远活在同龄人都还没成功的十七岁。

  故事还是有了转折,吴所谓黯淡的人生被爱情点亮了。在寒假补习班里,吴所谓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用他的话说,一颦一笑都勾魂摄魄,吴所谓在追姑娘这方面也体现了他顽强拼搏的精神。相识之后,吴所谓从早饭到课间水果都悉心为姑娘准备好,下雨天送伞,天凉了加衣,那时候还不流行暖男,放到现在绝对可以为他追加“暖男之王”荣誉称号。

  姑娘一边接受着吴所谓的悉心照料,一边迟迟不肯表态。十几岁的少女还没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时常把“我妈说”挂在嘴边,“我妈说我必须考上重点大学”,“我妈说不让我早恋”,“我妈说以后男朋友要找有出息的……”,而吴所谓说,为了爱情他拼了。

  不知道高考前的三个月里吴所谓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几乎是没怎么睡过一次好觉,把所有的能量都消耗在书本里、试卷里、对真命天女的思念里。

  高考结束后,吴所谓睡了两天一夜,起来就开始发呆,虔诚的等待高考成绩发布。与其说那是录取结果通知,不如说是死神的宣判。从吴所谓知道自己只考上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之后,他就彻底的死在了真命天女“我妈说”的魔咒里,死在了所有人的失落里。那微弱的爱情之光,也呼的一下子熄灭了。

  大学四年,吴所谓晃晃悠悠的游荡着。除了打游戏、听音乐外,他几乎什么都不做,屡次挂科、屡次补考后继续挂科,要不是家里找关系,他估计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毕业后他去了一家小公司干起了IT支持,一呆就是五年。

  我问吴所谓今后有什么打算,他说千万别问我明天,要是有万贯家财,我想换明天永不到来。

  “我这样其实过的也还行,赚的钱够我自己花,实在不行还有父母支持,反正他们也认定了我这辈子都得仰仗着他们。以后岁数大了,就随便找个人结婚,奋斗一辈子又如何?赚再多的钱也还是要走向坟墓,更何况我做什么事儿都不行,再努力也是徒劳。现在只要给我空气给我水给我阳光,我就能活。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1967年,美国心理学家塞里格曼用狗作了一项经典实验,起初把狗关在笼子里,只要蜂音器一响,就给以难受的电击,狗关在笼子里逃避不了电击,多次实验后,蜂音器一响,在给电击前,先把笼门打开,此时狗不但不逃而是不等电击出现就先倒在地上开始呻吟和颤抖,本来可以主动地逃避却绝望地等待痛苦的来临,这就是习得性无助。

  吴所谓跟塞里格曼的狗得了同一种病。在他的生命历程中,曾经历过太多的失败和控制感丧失,经过漫长的岁月打磨,这种病变得愈发顽固不化。他已习惯自己失败的处境,即便有挣脱现状的机会,他也不会行动起来,然后毫无例外的变成了一个虚无主义者,相信尝试无用,消极怠工。

  传说,哲学家第欧根尼住在一个木桶里,拥有的所有财产包括一个木桶、一件斗篷、一支棍子、一个面包袋。有一次亚历山大大帝访问他,问他需要什么,并保证会兑现他的愿望。第欧根尼回答道:“我希望你闪到一边去,不要遮住我的阳光。”

  吴所谓并非犬儒主义者,却跟第欧根尼一样拒绝改变现状。他完全可以从现在开始重新选择人生,只是需要极强的主观能动性,或者有人能在点滴细微之处给予肯定和鼓励。可是,当有人靠近的时候,吴所谓只会觉得你挡住了他的光。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到底那一束才能到达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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