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都市题材电视剧和亲子真人秀使得黄磊被持续聚焦，这个昔日文艺青年们的偶像和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已化身为你我身边的“男闺蜜”以及烧得一手好菜的模范爸爸。也是在2014年，在没有摄像机的舞台上，黄磊出演《暗恋桃花源》，四处奔走筹备新一届乌镇戏剧节，在北京电影学院里教授表演。这些没有被闪光灯聚焦的，可能才是黄磊最在意的。
表演需要天分
黄磊并不会在“演员”前面冠以不同的表演形式，在他看来，如今的演员在各种形式里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明显。但黄磊的父亲并不这么认为，在中央实验话剧院演了十几年的话剧，表演的界限始终就在他父亲心里。黄磊觉得界限是一种偏见，作为演员，不同表演形式的创作过程其实是一样的。如今，他也尝试了真人秀，还把《爸爸去哪儿》的梗加入了《暗恋桃花源》。“我觉得真人秀也是一种表演，只是我不当它是一回事儿，只是‘存在’，这很像影视的美学要求，即存在本身意味着一种表演，而舞台会有特殊的要求，只有去表现了才能揭示某种存在。”
经典版本的《暗恋桃花源》公演至今已经是第8年，包括越剧版已经演了350多场。黄磊坦言，在北京保利剧院演出，大幕拉开后面对全场的几千名观众，如何带领他们一起悲喜交集，这需要气场：“且不说几千人一起悲喜交集，就算是单位演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展现，而且要当众孤独，这对演员的要求很高。”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当众孤独，感到人群里的自己和整个世界毫无瓜葛。但要让这变成一种表演的技巧，却真的很难。
话剧的当众孤独，无法避免，但与夫人同台，肯定令其温暖。这次回归，黄磊第一次在《暗恋桃花源》的舞台上亲吻了孙莉。“中间朱媛媛其实替她演了一段时间，这次又在台上看见她我觉得特别亲切。”不知在舞台上看到生活中至亲的面庞会否让他跳戏，也许只是如我一般的观众才会如此，看到他们温情美好的画面总会陷入对二人真实感情的羡慕之中，但专业如黄磊，肯定不会。黄磊笑着说，关于爱情，他没什么能讲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但他一直都信仰爱情。今年是他跟孙莉在一起的第19年：“我这么说大家可能会不相信，觉得有点儿假，但我真的比以前更爱她，觉得她比以前更好看。熟悉也是一种美，熟了比新鲜更好，熟了才有默契。”
黄磊说：“在舞台上自如地展示演技需要天分，”他亲自验证着这句略显残忍的话，“我在从事表演教育的过程中，会在很多学生身上看到一些遗憾，他们外貌条件很好，身材很好，什么都有，但是内里就是缺点儿什么。灵气这个东西我认为人人都有，但一定要对上点，所以这个世界上天才是极少数的。现在演员这行业得有百万大军了吧，但真能称为天才的可能只有几百个，真的是万里挑一。”而黄磊自己也还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这一行的天才。“我的自信是这些年才慢慢培养起来的。”好评如潮的《人间四月天》、《我想我是海》、《橘子红了》，居然都没能让黄磊信心爆棚，得到表演的满足。
相比影视剧，黄磊觉得话剧的创作更难：“因为它更简短、更精炼，我们通常还是通过即兴的集体排练的方式。但电视剧不一样，那是工业化的产物，是靠情节取胜的，连《似水年华》那样的剧都是有情节的。”
青春永远在心里
“我那天跟孟京辉和赖声川在一起，老孟50多，老赖60，老孟就开始吹口琴，老赖拿一茶壶，我们几个一下就重回了少年时。”
黄磊描摹着这两位老朋友的形象。“好像‘先锋’这个词是因为孟京辉和他的作品才名声大噪的”，关于老孟，黄磊脱口而出“先锋”二字，“不先锋毋宁死，然后是真情流露，老孟的戏和人都是如此，老孟是多情的，”他的戏黄磊最喜欢的是《恋爱的犀牛》和《两只狗的生活意见》。而老赖的作品他最喜欢《暗恋桃花源》、《如梦之梦》和相声系列，“他的作品就是如梦、浪漫主义、想象力丰富，但他本人很理性。”
黄磊说没有人叫他“戏疯子”：“我演戏时很理智。每个角色在我心里都很沉重，因为是个人嘛，我得跟他一起活一回。但我不太愿意跟大家分享这些，我跟我老婆也都不聊演戏的事儿，我只跟我自己分享。”他这辈子最了解、最坚信的一个人是自己，他所有的美好和不安都在自己心里。“这样不会觉得很累吗？”“不会啊，我自得其乐。”有时他会拿出来逗逗贫，或者把它们变成一桌菜。与黄磊交谈，情理之中和意料之外的结论太多，一个人原来可以呈现出如此丰富的情绪和思想—真的只是一个人吗？也许是活在他心里的不同的自己。
“得好好活着。亲爱的，人生真短，我最精彩的半辈子已经过去了，”黄磊在院子里踱步，他一边念着对白，一边想着青春已经过去了。他说自己常常怀念青春，“总觉得青春还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指尖，麻麻的痒痒的。但是仔细想想，好多跟青春有关的事情都已远去了。”
从上古节庆到宗教仪式，从露天到室内，从皇室专属到大众娱乐，从西方到东方，从非盈利到商演，话剧作为众多戏剧形式里的一种渐渐发展、普及，最初在中国推广话剧的那批前辈早已老去，从校园舞台上走出来的文艺青年们也在老去，或者说在慢慢成熟。今天，话剧的商业价值越来越大，当文艺遭遇金钱，我们总会不自觉地追问一个有关初心的问题。“没商业价值怎么演？没有钱也许演个几场还可以，但也不能一直靠朋友救济，这样没办法维持和生存。我觉得不必拘泥于把商业和文艺对立起来，其实越赚钱越好，越利于话剧的发展。”有责任感但不执拗，像黄磊一样才华满分又性格温和的人真的不多见，既没有徐志摩的孤高，也不像王尔德那么自恋且毒舌，偏执和急迫好像从来与他无关。
办世界上最好的戏剧节
我们，包括黄磊，都是通过《似水年华》才认识乌镇的。“当年我们到了乌镇找不着门，开到现在木心先生纪念馆旁边那个桥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外面的黑瓦顶，就赶紧下车进去。”十几年前，那位推着自行车下班的男子，生着袅袅炉火的人家，那条被雨湿过的石板路，都是这个故事的推进者。“我跟同行的人说：我来过这儿。似曾相识。”后来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在乌镇戏剧节，这缘分延续着，偶然成为了必然……
【全文请见9月刊《时装L’OFFICIEL》·关于戏剧的三种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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