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早春,我带着激情与梦想又回到了魂牵梦绕的世界葡萄酒之都—波尔多。尽管还有些料峭之寒,但春天的气息已经在空气中自由流动。波尔多还是那么优雅和开放的迎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风格各异的建筑、辽阔的广场以及人物雕塑和谐的交相辉印。每个作品都代表了不同时期艺术家和政治家对于这个城市的认知和贡献。波尔多的一切似乎都是关于葡萄酒的,在波尔多的生活似乎也摆脱不了葡萄酒。且不说街道上琳琅满目的葡萄酒商店,就是波尔多的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葡萄酒的芬芳。每个酒吧里,人们都端着郁金香杯讨论着葡萄酒,分享今年的收成光景或是讨论葡萄酒市场,抑或就是鉴赏葡萄酒,享受生活的乐趣。
波尔多的两条河流—加龙河(Garrone)与多多涅河(Dordogne)在波尔多境内汇成纪龙德河(Gironde),并与大西洋交汇。中间部分被波尔多人称为“两海之间”(Entre-Deux-Mers),而河的两边被泾渭分明的界定为左岸和右岸。星罗棋布在左岸和右岸的葡萄酒庄园和他们生产的葡萄酒代表着波尔多所有的荣耀和传奇。河水还在静静地流淌,“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的东方哲学思想在遥远的西方国度得到了同样的验证。在阳光和煦的日子徜徉在游园的葡萄园中,体味着大地孕育的希望在葡萄架上攀沿。
我下榻在波尔多最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波尔多大酒店,闲暇时应酒店总经理Yan Vacher先生相约,在酒店优雅的场所品鉴各类葡萄酒。酒店的一位专职侍酒师对于葡萄酒的认知和侍酒的专业性让我对葡萄酒文化的理解有了新的升华。葡萄酒的选择绝不只是葡萄酒本身,而是与你分享葡萄酒的对象,这也印证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中国文化所赋予的意境;对于葡萄酒的描述也不仅仅是葡萄酒的色彩和香气,还包括对于葡萄酒风土年份的深刻解读。
多年不遇的严寒天气突然袭击了几乎整个欧洲,波尔多形成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难得景象。波尔多右岸最美的城市圣爱美隆(Saint-Emilion)在清冷的月光笼罩下显得那么的苍凉和朴素。残垣断壁的大石碑(当地人叫Great Wall 长城)在静默而庄严的诉说着这个城市的辉煌传奇。行走在崎岖狭长的街道上,每个精雕细琢的建筑让所有葡萄酒爱好者对于这个精品城市的敬仰变得虔诚和永远。突如其来的寒潮让许多当地人措手不及,几乎所有的餐厅都关门谢客了。夜幕降临,悠长悠长的小巷中的积雪将月光辉映在高高的墙壁上,让人感觉仿佛进入了时空隧道,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在饥肠辘辘不知所措的状态下有幸闯入了一家圣爱美隆最好的餐厅,名叫L’Envers DuDecor,餐厅即将关门,看见陌生的中国游客,餐厅老板便怀着好奇心打开门接待不速之客。餐厅中还有另外两位来这里筹办婚礼的巴黎客人Anne Charlotte & Pierre,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两位巴黎人的浪漫与健谈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次遭遇的最大收获是认识了该餐厅的老板Francois Arazime先生,他既是葡萄酒庄庄主,也是餐厅老板,更重要的是艺术家和设计师。餐厅的设计温馨自然,处处渗透着葡萄酒文化元素。他很自豪的告诉我整个餐厅的设计都是他自己完成的,还信誓旦旦的说,如果中国有人要开葡萄酒吧,他愿意帮忙。作为农业产品的葡萄酒和作为时尚消费品的葡萄酒经过艺术的纽带让人们的得到了不一样的享受。
在波尔多的日子里,更多的时间还是愿意去葡萄园与不同的庄园主交流,因为那里是葡萄酒的源头。想要真正明白葡萄酒,必须走进田野去观察关于葡萄酒的一切要素,风土、地形、表层土壤和深层土壤、葡萄品种、田间管理、酿造工艺、庄园主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状态等都是我感兴趣的题材。与庄园主打交道的许多场景令我感动。在波尔多右岸有个风景如画的小区叫波尔丘,那里有个酒庄叫做Chateau Guionne(歌涅酒庄)。这座始建于19世纪的城堡就坐落在山坡上,能够俯瞰到很远的葡萄园和村落,可以想象到不同季节能够给这里带来的不同风景以及收获的景象。酒庄主人热情友好的待客之道渗透了他们对于葡萄酒和人生的感悟。在他们沧桑的面容上可以阅读到他们为葡萄酒毕生奉献,那醇香的美酒更是那么的丰富和厚重。而墙上悬挂的许多获奖证书更是书写着他们的奉献和收获。有专业人士告诉我,这个小区葡萄酒的价值其实被低估了,潜力巨大,他们其实与圣爱美隆和波美侯(Pomerol),即Petrus(柏图斯)酒庄所在的产区比邻,风土应该非常相似。
波尔多之行,除了感动,也有许多感伤。现在留守葡萄园的多数是年过花甲的长者夫妇,他们用自己的执着,坚守着波尔多的葡萄酒文化和价值观,酿造出举世佳酿为全世界带去幸福和快乐。他们的孩子耐不住寂寞和孤独,抵挡不了城市繁华生活的诱惑,选择了物质形态更加丰富多彩的巴黎或其他都市生活。留给父母的只有怀念和感叹:儿孙满堂,欢歌笑语的时代不再有了,过去的生活多么美好啊!随着他们年纪的增长,我不知道波尔多作为享誉世界的葡萄酒之都的传承依靠他们日益脆弱的肩膀还能支撑多久。其中一对夫妇居住在一个风景优美且古老的葡萄园中,丈夫刚做了大手术,见有客人来,也勉强支撑起来,礼节性的接待我们。而酒窖那道厚重的大门最终也没有打开。他苍白的面容和佝偻的身躯以及夫人里里外外一把手的场景定格在我的脑海中。复杂的情绪一阵阵向我袭来,不知是同情还是感动。只愿上帝保佑这些葡萄酒神的守护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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