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专栏 风尚标 王斌
前天,当知道高仓先生与世长辞后,我抑制不住心中涌动的泪水,失声大哭。我无法想象他竟然离开了我们,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一晴天霹雳般的残酷事实。
随后,我控制了一下情绪,给艺谋的助手小庞打电话。很快电话中传来了她的声音:王老师,我知道你什么事了,你再等等,我给老徐打个电话。她接着又说,媒体说老高说是10号走的,可导演生日那天(印象中,艺谋生日是十几号)他还发来的问候。
我听了一激灵,转悲为喜:大声说,那有可能是假消息?
你等等我,我给老徐打了电话再告诉你。小庞冷静地说。
放下了电话,我的心脏在加速跳动,我一直在祈祷着,希望听到的一切都是一次误会,一个传言。我在屋里来回走动,再也无法进入我正在进行中的电影剧本写作了,此时我觉得每一秒钟都在折磨我,我有点又要控制不住了。于是我拿起了电话,直接拨通了在日本的老徐的手机————徐富造先生几十年来一直是高仓健最忠实的知音和朋友,彼此间视为兄弟,相濡以沫,肝胆相照。老徐是上海人,后赴日本定居,因开了一家在东京名声远播的中式餐厅,老高是他店里的常客,由此而结缘。
铃声响了一会儿,我的心脏一直在激跳,终于传来极为低沉沙哑的声音
是王斌吗?
我说是我,高仓先生怎么样了?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老徐突然暴发出呜咽声:对不起,王斌,我不能说话了,对不起。
我的心一沉,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了,那些听到的消息,竟然为真!我哭着说,老徐,好……我不说了……真的不说了。我哽咽地说不下去了。放下了电话后,我感到了天昏地暗。
高仓健的形象一直在我的脑海中闪现着,他那独一无二磐石般沉默的形象,栩栩如生,仿若历历在目,那么生动而鲜亮地存活在我的记忆中。我热泪盈眶。
当天晚上,我一人独自坐在公寓的院子里,四下无人。天冷了,朗月高悬在天穹,有稀薄的星光在闪烁,我知道,高仓先生已升入了天堂,此时此刻的他,在天堂里俯视着人间万物,也观望着我。我默默地流着泪,想念着他,想念着他那坚毅的脸,和深邃的目光,以及他那心如明镜一般的人格魅力。我抄起了手机,写下了我当时的心境:
最了解我的老人走了,孤独的带着光明而去,而我,却还留在这暗黑的世上。
我和高仓先生曾有过一个默契般的约定的,我答应过,有一天,我会专程赴日本看望他老人家,可我再也不能兑现我的这一承诺了,我追悔莫及。
昨天上午,我接到了我二十多年的知心好友孙淳的电话,他沉重地说,王斌,高仓健走了,我很难过,我想了很久,我们应当为他做点什么?你看这样行不行,一会儿我去买束鲜花,我们送到日本大使馆,为他老人家做一个悼念,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情。我听了感动。我说淳子呵,这太好了,你想的真好,你先去买花,我来给高仓健写一个悼辞。
放下电话,我忍不住又流下了眼泪,我觉得此时孙淳的出现,给了我莫大的安慰。我拿起了笔,一口气写下了:
高仓先生:遽闻您驾鹤西去,悲恸不已,泪流满面。
我们这代人在成长的路上曾深受您的影响,这构成了我们人生的一部分,此时此刻,我们的心情无比沉重。
我们没有办法陪您走完人生最后的路,没办法最后送您一程,惟能以这样一种方式,为您送行,作最后的告别。
高仓先生,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逢在天堂,到那时,我们依然是您高贵精神的追随者。
先生千古!
孙淳
王斌
我们去了日本使馆。一如我们所能预见的,被警卫拦在了门外,他们仅只允许我们在围栏的外圈置放鲜花。我们在那里见到了一不知名的人默默放下的一小束鲜花。孙淳肃穆地上前几步,将怀里的一大束鲜花搁在了网丝上。鲜花倒了一下,他又弯身将鲜花重新扶起,然后我们向着鲜花肃然地鞠了三鞠躬,以表达我们的哀思。警卫一直在一旁监视着我们,后来释然了,觉得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走了。我俩分别在鲜花前留了影,以作记念。
在去孙淳家的路上,他告我,他是昨天在车上听到助理告诉他,高仓健走了:
我心一沉,停下车,抽了一支烟。淳子沉重地说。
我们昨天的拍摄现场是一个墓地,大家说起了高仓健,我不知别人怎么样了,我反正一个人找了一些花,给他献上了,只能这样表达心情了。淳子又说。
一个时代结束了!随后,淳子感叹道。人呵,真不经念叨,你看你,前几天还在我家说要到日本去看望高仓健呢,没想到,他竟走了!所以有了决定,就要马上行动,不能等。
几天前,与淳子聊及了高仓健,他说,高仓健也是他的偶像,问我,能不能我也见见他?我说太好了,我正愁没人跟我一块去日本呢,高仓健特爱中国,只要是我的朋友他会见的,一个杰出的中国演员想见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与淳子当时就约定,就今年或明年一起去日本看望他老人家。当时淳子还问我:高仓健多大岁数了?我想了一下,说,七十九了吧。
我算错了。《千里走单骑》时他就有七十多岁了,我还记得艺谋有一次说起他的年龄时告我说老高76岁了。这些年过得太快了,我竟然忘了《千里走单骑》一晃也过了快十年了,我怎么觉得没几年的事呢?我糊涂呵!我开始恨自己。
到了淳子家,我们一起在聊着了我们记忆中的高仓健。淳子在患严重感冒,吃完饭后我说我先走了,你休息一下吧,感冒这么重。他说你有事?我说没事。他说,你别这么快走好吗?我想听你再说说高仓健。
淳子告诉我,他是在大学二年级时看到的《追捕》:当时就把我给震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们开始知道什么才是男人了。
是的,我们是通过《追捕》而知道高仓健的,印象之深刻,之强烈,终身难忘,它在无形之中构成了我们人生记忆的一部分,是我们这代人的集体记忆,或者说是一种荣格意义上的集体无意识————之所以说是集体无意识,是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中培育并唤醒了我们的男人意识,这一意识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在人生的激流中,当学会内敛、冷峻、坚毅、隐忍,高仓健在银幕上赋予我们的影响如此强大,强大到了我们这代人只要闭上眼睛,想起《追捕》时,就能浮现出他那雕塑一般的冷峻而隐忍的面孔。
如今想来,高仓健的冷峻之所以区别于其它外国电影(如美国电影)中出现的冷峻,是因为我们潜在意识中辨识出高仓健的冷峻是带着人性温度的,这种温度不仅仅是来自于他炉火纯青的表演技巧,也来自于他仿若与生俱来的心灵的力量,就是因为他那博大的不可战胜的心灵力量,让我们这代人由此而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人————可称为严格意义上的男子汉形象,也因了此,随着《追捕》热映与风行,他在银幕上穿的风衣款式,也开始流行于市了。当年我也买了一件,竖起小领,感觉自己俨然有点高仓健的硬汉味道了,电影中的那断著名插曲:“啦呵啦”,仿佛在耳畔嘹亮地响起。
哦,我们度过的那个青春岁月呵,伴着那么多美好的记忆,在其中,《追捕》是我们人生中的一段经历,也是会伴随我们一生的记忆。
生活中的高仓健,一如他的银幕形象,沉默寡言,隐忍而内敛,只是那张我们早已熟悉的脸上,多了岁月的沧桑,这便使得这张脸,更具一种味道和魅力,是在岁月的锻造下,变得更具有高贵气质的魅力。
但高仓健并非只知内敛凝重,而不喜谈笑风生的老人。在生活中,他不乏风趣幽默,比如我们在日本聊剧本的闲暇之时,他常会给我们开开玩笑,让我们大家放松一下心情。
他曾给我们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他说,有一次他赶赴一地儿拍戏,刚下飞机,就见黑鸦鸦的两排人在机场迎候他,见他来了立马弯身鞠躬,嘴里发出一致的“嘿嘿”声,恭敬如仪,他们穿的是一水的黑色西服,一看就是黑社会的人。
高仓健先生早年在日本东映公司时,常在电影中扮演有情有义的黑社会人物,为此他也名声大噪,日本黑社会从此视他为精神教父,对他毕恭毕敬,所以当听说高仓健先生亲临此地时,这种阵势也就在所难免了。
高仓健见了这么黑乎乎的一片,只嘀咕了一句,怎么都穿着黑呢?
没想到,第二天,当高仓健先生从酒店出来时,迎头撞见的是一水的穿着雪白色西装的黑社会人员,又是整齐排列,鞠躬如仪,嘴里“嘿嘿”不已。
高仓健说完,我们几人暴笑,高仓先生也乐了,接着他冲着我们扮了一个略带俏皮的鬼脸,又说,那些黑衣人与白衣人,你仔细一瞧,他们中许多人小姆指还缺了一块。这下我们一个个基本前仰后合地笑翻,因为我们都知道日本黑社会中的规矩;其入会的成员犯错后,必自切小姆指,以示惩罚。
高仓先生不仅仅在银幕上为我们展示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形象,其实他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一个颇富古代侠义精神的有情有义之人。
比如他极欣赏与喜欢张艺谋,一直默默地祝福他能在奥运开幕式上大获成功,他又知此一繁重而又压力巨大的工作要克服许多艰难险阻,非常人所能胜任,他相信艺谋当不负使命,但他又为艺谋担忧,怕会有意外发生。
在奥运前夕,我与艺谋、小庞去日本看望他老人家。那天飞机晚点了,到达东京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老徐来接我们,告说老高一直在安排好的酒店等我们,见太晚,便先回去休息了,明天上午会来看我们。我们听了还挺高兴,因为本来就担心我们来会影响高仓先生的正常生活规律。他一般不晚睡,严格遵守自己的作息时间。
可到了酒店才发现,高仓先生竟然在酒店迎候我们的到来,我们又惊又喜,高仓先生也兴奋异常,坚持带我们去一家有名的日本烤牛肉的餐厅吃夜宵,那天,我们一直聊到深夜。
第二天,艺谋叫我去他的房间,我还纳闷这是个什么景?又没工作,他干嘛要一大早找我呢?进了房间后,艺谋取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告我说,这是老高送的礼物,你我一人一个,你拿着。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小心的打开小盒喵了一眼,见是一块手表,标志是一个皇冠,我瞅着眼熟,但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牌子,只是觉得高仓先生心重如山,这份备好的礼物实难承受,除此,亦无多想了。
早餐时,小庞问我,王老师,你知道老高送你的是什么表吗?我摇了摇头。小庞笑说,是一块劳力士。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么贵重?艺谋又笑问,你翻开表壳后面看了吗?我又摇头。艺谋说,那你回去自己好好看看吧,你看老高心多细,他早就想好了。
回到房间,我好奇地又一次从盒中取出表,翻到后面细看:竟感动地无以言表了———那块表的后壳上赫然在目地镌刻着三个鲜明的中文:高仓健。
高仓先生的用心良苦由此可见了。
我们那次去,他甚至事先联系好了在富士山下一家最著名的温泉馆,他计划要带我们享受一下真正的日式温泉,据说,那家温泉馆因太有名,一般人必须在几年前就要预订客位,否则恕不接待,而高仓先生在日本的崇高威望让这家温泉馆无法婉拒了,但终因艺谋要赶回北京,料理奥运开墓式事宜,而遗憾地未能成行。
这就是我所熟悉的高仓健,他从来是细心地为他人着眼,他的眼神就在明确地告诉我,他是一位将自己置之度外,而将别人的幸福与快乐看作高于天的人,他是一个有道义有担当的高贵的人。
在东京的那两天,高仓先生会时不时地挑起话题,小心地探问艺谋奥运的筹备情况。艺谋总是乐呵呵地说:没问题,再大的困难也可以一点点克服,我这人就是抗压能力强。但也承认其中有许多难处。每当此时,高仓健的面容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凝重,似略有所思,隐隐地担忧着。他总希望我们大家都好,能愉快地工作与生活着。
我们到的第二天,由他做东,在徐富造先生的家内宴请我们一行,席间,高仓健还安排了一个小节目。在每一个在场的来客面前放一个纸碟,上面写下他的祝福与赠言,然后微笑地要求我们大家自己念上面写下的已经翻译的句子。轮到艺谋时,他念的是:预祝导演在奥运会首映式上大获成功,导演加油,我为你助威。后来轮到我了,我定晴一看,不好意思念了。高仓先生有点不解地看着我。我脸红了,欲言又止,我又看向艺谋,艺谋也在纳闷地看着我。在大家的催促下,我只好羞涩地念了:王斌老华横溢,是导演身边的智多星,请继续帮助艺谋拍出更多更好的电影。
我的难言之隐是,我与艺谋那时已结束了合作,我不再是这个创作集体之一员了,我只依然是艺谋的好朋友,我无法承诺高苍先生的嘱托了。但这事我无法言说,我的尴尬,高仓先生似乎从中看出了端倪,好像多少明白了此中之缘故,他什么也没说,但他的表情分明在告诉我,他懂了。
我们回北京后又各奔东西了,我开始为实现我少年时萌生的理想而奋斗———书写真正属于我的小说。有一天,我接到小庞的电话,她说老高来了,导演说晚上一块吃顿晚饭。我按点赴约,没多久高仓健、老徐和艺谋来了,见了我们这些剧组熟人,高仓健显得特别快乐,他不时跟大家开个玩笑。席间艺谋说老高此行是专门为他送日本刀来的。他还说,老高此行的计划是将刀送达艺谋后,他就直接奔了机场(返程的机票早已买好了),按他的话说,导演太忙,我就不必打扰了,在艺谋的强行要求下,他才答应与我们大家见上一面,一块吃顿晚餐。
席间,艺谋为我们展示了那把日本刀。它在土黄色的绸缎里悉心包裹着。艺谋小心的层层剥开,率先展露出的是黑色匣盒,亮开匣盒,便见一柄黑色刀鞘了,作工之精细,造型之卓绝,真可谓堪称一绝。可鞘中未见刀影。
我正惊愕间,高仓先生从盒内轻轻地取出一长物,同样由黄绸缎精心包裹。解开盘扣,原来是由原色桃木制成的刀鞘(后来方知,此木质刀鞘,乃替代之物,一俟刀已然“养”成,便可入那柄真正的黑色之刀鞘了),锋刃静卧在木质刀鞘中,霍然抽出,铮光雪亮的刀锋便赫然在目了,如一道电光石火闪过,隐然间如同聆听到嘶鸣之声在嘹亮划过。
高仓先生说这是一把纯正的日本刀,由仍在世的五位大师共同锻造,他们分别铸造了这把刀的不同部件。这些高人,均属于日本本土在世的国师,因菊花与刀隶属日本文化之魂灵,所以铸刀大师在日本亦备受人尊崇,轻易不出手予人以铸。由于高仓先生的执意恳请,他们才欣然接受,因高仓先生在日本德高望众,地位有如泰山北斗,所以才有此刀光一闪。当然此刀一旦铸成,亦是天价了。高先生说,一把刀从锻造,到淬砺而成,须几年的时间,在他的一再催促下,才提前完工。因为高仓先生要赶在奥运之前,将这份深情厚谊亲自送达,他要用此刀为艺谋的奥运之开幕式壮行。
高先生有心,刀鞘上还印上了寄语:守护张艺谋。
这份情义当厚重如山,以我之见,此乃一种久违的剑侠古风,可谓义薄云天了。以刀赠友,亦是古时男人与男人间的肝胆相照。与今之重现,不由得让人感慨万千,犹如仗剑行走在远古的西风古道上,寒风凛冽,然风骨犹存。
高仓先生又道,刀与鞘须分属两处,各自分别地悬挂在墙上,待来年再刀入鞘。高仓先生说,惟在一年后,此刀才算真正地成为合格的宝刀。这绝非是一游戏,乃是铸刀、成刀的一个必要的程序,只是这道工序是由刀的主人最后完成----多么富有人情味的设计。待我还在琢磨时,高仓先生已将刀锋轻轻托起,如托圣物(真真乃巧夺天工的宝刀,我望着寒光四射的刀锋不竟心中感叹),并告艺谋,在这一年中,要将刀刃分别擦拭四次,此谓曰“养刀”。
说着,高仓先生从上衣口袋轻盈地抽出一条洁白的手帕,在空中微微地抖了几抖,然后用牙齿紧咬,含在口中,脸上顿然呈现出一股凛然之风,如同壮士出征时的庄严和神圣。
他开始擦拭锋刃了。
高先生从刀匣中取出一枚如同锦囊般的物件,里面装有砂粉,轻敷于剑刃上,又轻捏出匣内白薄的细纸,从上至下小心翼翼地抹着剑刃,宛如慈爱地抚摸幼小的婴孩,一招一式均显训练有素、成竹在胸,有一种摄人的魂魄无言地传出。
我们看着,静气屏息,胸中自有一股豪气在浩荡而起。结束后高仓先生言及,这是为了防止拭刀时口中有气息玷污了锋刃,又说,也是为了在肩负一项使命时予己以决心和力量,由此磨砺自己的意志。高先生一再说,他的心愿是助艺谋导演奥运开幕式平安、成功,
我明了,这便是一种仪式了,蕴含着一种神圣和神明的庇佑。与此过程中,人与刀已然融为一体,人刀合一则道法自然了,所谓养刀一年之说,其实便是人与刀的天道合成并终达默契的仪式---嗣后,人随刀走,刀随人行,刀魂便由此腾升而起了。
后来艺谋告我,高仓先生送的这把刀,他珍重地悬挂在他奥运办公室的墙上,他时常看着,以此来勉励自己。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里面珍藏着高仓健对他的一份无言的嘱托,他不能辜负。高先生属于从过去的岁月走过来的老人,是我们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重情重义之人,胸中自有大情怀。可是平时见他时他并不多言,对友人只是沉默于心地惺惺相惜,一切尽在不言中了,仿佛那一切的信任、友情和彼此间的义重如山,均在那把沉默的刀中潜藏着,那里面隐伏着寻常看不见的神秘的精神之光,和人世间消失已久的真情真义。
叙述至此,我又想起了孙淳的那一声悠长的感叹,高仓健走了,一个时代结束了。
没有经历过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是很难真正地理解此语的深在内涵的,因为我们今天是一个人伦价值正在走向崩溃或瓦解的时代,曾经维持着一个民族的精神魂灵正在失去,或曰远去,我们在焦虑中倍感那个曾经年代的弥足珍贵,这种珍贵在高仓健身上得到如此完美的体现,这是一种东方人的精神,一种没有国界的高贵与尊严,他的离去,将意味我从此在精神没有了依傍,没有了榜样的力量,我的一生都将在孤独中度过。而他的孤独,是为了守护他心中的那份高贵的信仰与信念,这就是将真善美存留在人间,人生由此而变得像初升的朝阳一样绚烂而美丽,但他又知道这一切愿景几乎是一种浪漫的遐想,于是他回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那个在我看来极为博大广阔的内心世界中,他尽可能地以自己的力量去影响和改变别人的生活观,人生观,这就在无形之中铸造出他的人格魅力。懂他的人,是能够看到他悲苦而孤独的内心世界的,由此与他一道踏上风沙弥漫的人生之长旅。
可他还是静静地离我们而去。他是我们一代人的精神偶像,没有他的世界,我们将不得不学会独自地面对孤独。
高仓先生永垂不朽,千古常青,您将永远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2014/11/20
编辑|士谦 袁琳 实习生|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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